王府正殿,決公子親自扶長公主落座主位,又動手調了一杯香茶。

能在王府見到這位姑姑,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父輩之中,如今還健在的,也只有這位安分守己的姑姑。冰兒能順利長大,也該是仰仗姑姑的庇佑。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奉上茶杯,羞愧地向姑姑行了個大禮。

明眼人看得出,姑姑疼冰兒,這樣一來,花青雲出口咬人,便是觸了長公主的逆鱗了。

想了半天,他決定先顧左右而言他,開啟這尷尬的局面:

“不知冰兒這咳嗽之症,從何而起?可曾醫否?”

公孫冰不肯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時而擺弄擺弄盆栽,時而擠眉弄眼。活潑好動的模樣與尋常男孩無異,只是接連不斷的咳嗽,讓決公子有些心慌。

“嬤嬤,快給公子披上袍子!”

長公主不理他,滿心滿眼都是亂跑的小冰兒。

明蕊嬤嬤便連忙像老鷹捉小雞一般,經過好一番纏鬥,才順利將小雞仔裹到了袍子裡。

長公主見狀,又是一聲長嘆:“唉,許是當年大火落下的病根,這些年便如此,尋了多少名醫也沒見好,就一直這般了……”

冰兒不願聽別人說自己有病,這也沒錯,生龍活虎的年紀,哪有孩子願意說自己是病秧子呢。

一聽姑姑這般說辭,冰兒便生悶氣,一生悶氣,咳嗽就更加重了,上氣不接下氣,咳嗽聲直錘二人的心窩子。

“罷了罷了……”長公主見狀,趕緊揮手住口,“不說這茬了,且先說說你,決兒,這野丫頭哪來的?”

這話可不好接。

公孫決想留下這小丫頭。一身本事,學成下山,花青雲是他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他能保護的第一個人。

可還沒等公孫決想好說辭,冰兒卻搶先告狀:

“姑姑,剛剛您沒見著,我分明是和她打了個招呼,她便張嘴咬我。這哪是個丫頭啊,這分明是狗啊,一隻會咬人的瘋狗!”

他添油加醋地向長公主哭鬧,一邊展示著胳膊上的牙印,一邊偷偷瞄著花青雲的反應。小傢伙已經被咬出了應激反應,若不是趴在長公主的懷裡,他可不敢這麼顛倒是非。

長公主疼惜地撫摸著小小的牙印。好好的皇室公子,從小到大,沒打過一下,沒說過一句,竟然讓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欺負了。

她忿忿地盯著公孫決,等著他給個發落,是打發了,還是變賣了,只要能給冰兒出口氣,哪怕打死了也不足惜。

可是公孫決偏偏不讓她如願:

“冰兒,男孩子怎麼可以欺負女孩子呢?你該去給雲丫頭道個歉,這樣才顯男兒氣度啊。”

決公子耐下心來,細細教導。他盼著冰兒身體康健,也盼著他能成為一個光明磊落的好孩子,正直善良、勇敢擔當,他盼著弟弟能長成這樣的男子漢,能身處京城的渾水裡而不染淤泥。

可是事與願違,冰兒早就在長公主的溺愛中,變成了一個囂張跋扈的孩子。

“哥!”公孫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哥你怎麼不向著我?”

小男孩看樣子是被慣壞了,花青雲搖了搖頭,向他投去一絲悲憫的目光。

公孫決見到弟弟這樣,眉頭則緊緊擰在了一起。

“冰兒,哥哥雖疼你,但你這樣說話昧良心,一違皇室組訓,二違男兒本色。

你撕扯雲丫頭辮子在前,她咬你在後,你瞞報事實,顛倒是非,此為不信。

你遇事不肯承認,還尋求姑姑護佑,哥哥包庇,此為不擔當。

你如此這般,如何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我看你連青雲的一半都不如。”

公孫決恨鐵不成鋼,他沒指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