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蘇晨星太過坦蕩,顧懷瑾跟她相處,竟莫名感覺到了久違的輕鬆。

今天一整天的鬱氣在她面前慢慢消散,清冷如他也願意多說一些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說:“沒有人能成為一個標準,有些人的人生,並不像你表面看到的一般。”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惡去決定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但你這種,只是個例。”

甚至連少部分,都算不上。

因為能夠隨心而活的人,真的太少了。

蘇晨星頓了一下,隨即又很快恢復正常。

“也不是。”她說道,臉色淡了一點:“只是人都喜歡活在自己設定的框架裡,呈現出自己想給別人看到的一面,再找藉口說是不得已。”

“可我不是。”

“我是那個願意去丟掉這些框架,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的人。”

她的神色比起剛才淡了許多。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話題觸動了她,還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的原因。

顧懷瑾沒再揪著這個話題和她繼續說下去,而是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開水壺,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面前:“喝杯熱水吧,也許能舒服一些。”

餐廳偏黃色的燈光很柔和,落到他的身上。

蘇晨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覺他整個人比起剛進門的時候,柔和了一些。

沒有那麼陰騖了。

她看著自己面前還冒著霧氣的熱水,想到飛機上的那一杯,輕輕的笑了笑,道了句謝。

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她的臉色似乎又白了不少。

顧懷瑾看著她:“要是實在不舒服,你應該去醫院。”

顧懷瑾想,她可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這麼想著,也沒等她回答,他便按了服務鈴叫來服務員買單。

蘇晨星阻止他:“欸?說好我請客的!”

她一手捂著肚子轉身要去包裡拿手機付款,顧懷瑾已經先一步將一張黑卡遞了過去。

見狀,她乾脆也就沒掙扎了。

顧懷瑾買完了單,回頭看她:“我送你去醫院?”

蘇晨星猶豫了一下。

她不太喜歡去醫院。那個冰冷的,充滿了消毒水味的地方,讓她下意識的排斥。

“不用了,我回家吃個藥就行。”她擺擺手。

“不過如果方便的話,可能得麻煩你送我回去了。”她又說:“我現在估計開不了車了。”

她現在是真的很不舒服了。

今天那兩杯芝士草莓發揮了它們最大的威力,再加上剛剛吃了點口味偏辣的菜,她現在有點緩不過勁來。

顧懷瑾點了下頭。

他站起來,將西裝外套的扣子重新系好,整了一下因為坐下來而產生的褶皺。

蘇晨星也隨著起身。

她不舒服,站得就沒那麼筆直了。拎了一隻鏈條包,隨手掛在手臂上,雙手交疊搭在胃部的位置。

看起來並不狼狽,反而有一股弱柳扶風的意味。

顧懷瑾問她:“能走嗎?”

“可以。”她應,一步一步跟在刻意放慢了腳步的男人身後,還有閒心去打量他的背影。

顧懷瑾的身材是真的很好。

目測大概一米八五左右,寬肩窄腰。一身西裝穿在身上,矜貴又挺拔,像個行走的衣架子,特別好看。

比時裝週上那些男模還好看。

她眯了眯眼,蒼白的小臉在夜色下,勾起了一抹小小的笑意。

顧懷瑾的車停得不遠,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很是顯眼。

他先一步開啟副駕駛座的車門,站在一旁等著身後的蘇晨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