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學去了美國上學,前些天還給她照片來著,怎會出現在醫院?秋雨桐,你一定是太累了,生了幻覺。

為了邱亦澤的新書釋出會,那天她五點便起來了,忙了一整天連吃晚飯只休息了一小時不到,又爬了十二樓,自然累了。

秋雨桐繼續走了起來,聲音又一次傳來,這次大聲了許多,有些嘶啞。她學過聲樂,確定那個極具特色的聲音,是邱亦澤同母異父的弟弟,她的老同學張偉。

秋雨桐躲在角落,嘶啞的聲音不是很大,“哥,雨桐本來叫秋雨,就是有一次你過來,被我和同學一起欺負的那個胖女孩,你還記得嗎?”

“哥!你知道嗎,雨桐從小喜歡你,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這樣喜歡另一個人。”

“哥,她為了你減肥成漂亮的女生,為了你從一流學府藝術系轉學來了D大,為了你照顧情敵鄭曉渝,為了你曾和溫舒雅鬧翻,為了你……”

“哥,我真不懂你們,溫舒雅讓蘇亦然失去太多,蘇亦然讓曉渝失去太多,曉渝又讓你失去太多,你又讓她失去太多,這樣互相折磨,難道就算你們口口聲聲的愛?”

秋雨桐身子僵住,緊緊咬著牙,握緊拳的指節都白了。她哭了,許多年都沒那樣哭過了——沒有一點哭聲和眼淚,整張臉顯得猙獰。

她背靠著一面牆,坐到了地上,淚終於噴湧而出。耳畔聲音有些嘶啞,“哥!你知道嗎,雨桐從小喜歡你,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這樣喜歡另一個人。”

“哥,為了你,從初中起,她加入了校隊,剪短了頭髮,學習了瑜伽。一個愛美的胖姑娘變成了個壯壯的假小子,然後又從個假小子變成只白天鵝,你知道這得多少個日夜的努力嗎?”

多少個日夜的努力,終於配得上他,可以嫁給他了!秋雨桐摸了摸淚,扯了件浴袍披上吹乾了頭髮,拉開門走出浴室。

邱亦澤望著浴室中走出來的雨桐,目光呆滯。

“怎麼了?”秋雨桐有些不解。這個她喜歡了十多年的男人,曾經她以為自己很瞭解,直到兩人真的同居了,她才真正懂得,這世上所有的以為,大多是一種假設。

一個女人要了解一個男人,如一個男人迫切地想了解這個女人的身體一樣,只有上了床試了才知道。

秋雨桐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有這想法,她覺得這種想法很猥瑣,搞得好像男人和女人除了上床什麼都沒了。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很邪惡。

邱亦澤確定自己和之前不一樣了。一個情感作家敏銳的洞察力,看出雨桐的心事不算什麼,但這次他沒刻意,竟將雨桐的那些想法一覽無餘。思想若是個女人,雨桐現在一定是赤裸裸站在他面前的。

最令他興奮的是,想問題的時候,時不時思維立體起來了,好像他之前活了二十幾年,都不過是一個傻子,最近成了天才。

他的感覺身體裡彷彿有股力量在操控著一切,既然在米蘭他能讓時間凍結,自然能抹去米蘭大教堂附近的監控,但他不解的是,他為何沒有抹去錄影這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