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嫣然的一顆心象拴了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

千萬別對她用刑啊!什麼夾手指,脫光褲子用板子打屁股,那只是小意思,據她所知,古代還有很多令人恐怖,匪夷所思的酷刑。只要不受皮肉之苦,讓她招啥她就招啥,反正她又不是什麼革命志士。

未過堂之前,於嫣然被帶上枷暫押。因為是女人,所以沒帶杻,也就是手銬,然後被推進了專門關押女犯的監牢。

原來女監還是有女看守的,是個四十上下的女人,滿臉橫肉,上頭長滿了蒼蠅屎似的雀斑,一張扁闊的嘴,估計吃起餃子來,能橫著放進去。人都叫她賽王婆。

一見於嫣然,賽王婆一雙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末了鼻子裡哼了一聲說:“凡到我們這裡的,都是犯了罪的,任你是太太奶奶小姐姑娘,有多大的傢俬,有多大的勢力,進得此門,就得服我們的管。不叫你吃點苦,受點罪怎麼成?皇帝家王法如此,誰叫你犯他的法呢?”

於嫣然是個隨機應變的人,什麼都可以吃,眼前虧是不吃的。而且她也曉得,到了這種地方,不打點打點,人家準定不能讓你好過。

苦於自己身上並無財物,於嫣然沉吟片刻,忽然想起照鏡子時,耳朵上戴著的丁香,似乎是金子的。趕緊摘了下來,悄悄兒遞到賽王婆手裡。雖然也知道,這麼點東西,並不能保得自己多久。

賽王婆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領著於嫣然進到牢房裡頭。

她存心要給於嫣然一個下馬威,於是嫌各女犯沒有恭敬迎接,拿了一把竹掃帚,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她們胡亂抽了一頓,嘴裡則狐狸精,爛婊子的罵著。然後扔下於嫣然,自顧自地去了。

那牢房裡頭,雖然是白天,光線也是昏暗得很。於嫣然走了兩步,不知怎麼踏在一個女犯的腳上,那女犯頓時發作起來,氣勢洶洶站直身體,點著她的鼻子罵道:“你眼睛瞎了是不?幾乎沒把我腳骨踩斷。”

這個女犯生得粗手大腳,身材壯實。黝黑的臉上,嘴唇厚得切切倒有一碟子。她平生最恨的就是美貌女子,見於嫣然嬌滴滴的,不禁生出尋隙之心。

旁邊女犯看熱鬧的居多,既然自己落到這種不堪的田地,如果看見有人比自己更倒黴,心裡總免不了幸災樂禍。

於嫣然連忙退後幾步,脫口而出說:“sorry,sorry,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犯自然聽不懂英文,當下大怒叱道:“什麼?算了算了?你踩了我還說算了算了,這裡由得你做主啦?”

於嫣然呃了一聲,扶額道:“對不起,對不起!”

那女犯冷笑一聲說:“就算你長得人模狗樣的,也沒有這樣便宜的事情!不過呢,你若是肯幫我把這踩髒了的腳,用舌頭舔乾淨,我便饒了你!”說著,粗壯的雙臂橫抱在胸前,抖著那隻赤腳,斜了眼睛盯著於嫣然。

於嫣然猜到這女犯欺生,也知道自己要是示弱了,以後日子更加難過,怕不被人家踩在頭頂上嗎?

再說了,幫人舔腳的事,她可幹不出來。所以,拼死也不能讓這女人佔了便宜去。嘴裡卻冷冷地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粗壯女人嘴一撇:“你年紀並不大,眼睛不好使就罷了,怎麼連耳朵也聾?”

邊上的女犯們哄的一聲浪笑了起來。

把心一橫,於嫣然伸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風,連譏帶諷地說:“怪不得一進來就聞見一股怪味,真是個三伏天賣不掉的肉---臭貨!”

粗壯女犯瞪大了眼睛,幾乎不相信嬌弱的於嫣然竟然有膽子挑釁她。

“看什麼看?瞧你那老鼠眼,鷹勾鼻,大翻嘴;”於嫣然一邊說一邊指點著她:“還有那雞胸和飯桶腰,我要是你,我早都一頭撞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