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伕得令,歡呼一聲,跳上馬車,揚著手裡的鞭子。

“咯吱——咯吱——”

馬車加快速度朝食舍趕去。

那裡,與其說是一個食舍,不如說是個簡單的茶棚子,一共兩間,前面那間招待客人,擺了三張桌子,後面那間則擺了一些碗筷,是生火做飯的地方。

去年,她跟羽鶴來的時候,這片樹林子還沒有食舍,估計是這一年新修的。

馬車剛停下來,食舍的老闆娘就迎了出來。她大約三十來歲,穿著樸素,頭上別了一支中等玉質的簪子,雖然錯過了最好年華,但也別有一番風韻。唯一可惜的是,那人左側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甚至可惜。

老闆娘一迎上來,便熱情地招呼他們:“喲,這位小姐,天氣熱,來我們小店歇歇腳,喝喝涼茶吧。正好,還有一張空桌子,你們來得巧啊,這張桌子像是專門為你們留的一樣。”

行禮都放在車上,空空只揣了一個荷包下來:“你們這裡有什麼吃食?”

“鄉村小店的,小姐若是要那山珍海味,自然是有些為難。”老闆娘追著空空問,“我們小店的菜,都是些野味,平日裡,怕是很難在城裡見到,味道絕對正宗,小姐要不要嚐嚐?”

“撿你們店裡好吃的幾個菜,給小姐端上來。”馬車伕警惕的擋開老闆娘,大聲道。

老闆娘臉上笑意不變,道:“好嘞,小姐先坐坐,飯菜馬上就來。”

“嗯。”空空點了點頭。

“小姐,這邊請——”馬車伕雖是粗人,但在羽府待了幾年,多少知道規矩,更知道這位空空姑娘在羽府的地位。這次能陪她出來,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所以態度甚是殷勤。

唯一空著的那張桌子,在最裡面。外面兩張,已經坐了好幾個人,看他們的打扮,像是江湖中人,個個都帶著刀劍,看起來甚是凶煞。

空空繞過那些人,坐到凳子上。

“小姐,您在這裡坐,我去馬車蹲著。”馬車伕道。

“一起坐吧。”空空道。

馬車伕連連搖手,喊道:“不,小的怎敢?小姐您坐好,馬車上還有一些乾糧,我將就應付一下就好了。”說完,不等空空喚他,就一陣風地跑回馬車裡。

空空收回視線,老闆娘端著一壺茶走過來:“小姐,先喝喝茶解渴,飯菜還要等一會兒吶。”

“謝謝。”空空客氣道。

正在這裡,又有一隊人馬,朝食舍過來。

來人大約有七八個,個個穿著黑衣,坐在馬上,護著中間那輛裝飾豪華的馬車。

“喲,又有貴客到了。”老闆娘放下茶壺,朝後間喊了喊,然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帶,朝馬車走去。

空空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香撲鼻,雖然剛開始有些澀口,但回味卻是甘甜,跟以往喝的茶的確不同。

她垂著頭,一門心思地喝著手裡的茶。

突起,頭頂出現一片陰影,空空手持茶杯,抬頭朝上看去,瞳孔微微一縮,腦袋裡出現片刻的呆滯。

桌前,不知道何時來了一位玄衣公子。

那人身材修長,有一張稜角分明的臉,斜飛的英挺劍眉,冷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但空空卻能從那抹平靜之下,找到一絲銳利。

他的嘴唇削薄,都說有這種唇形的人生性涼薄,再配上那雙黑冷的眼睛,整個人變成了黑夜裡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儘管他竭力掩藏周身的氣勢,但還是有一種孑然獨立、傲視天地的強大氣場散發出來。

空空一見到這人,下意識地就想避開,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這人給她的感覺既強大,又危險。這種莫名的感覺,跟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