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周身疼痛難忍。

她不斷的重複同一個夢境。

猙獰的笑容,冰冷的匕首,冷漠的眼神。

恐懼,憤怒,悲傷不斷的將她吞噬。

“姐姐,你掙扎的如此劇烈又有什麼用呢?誰會在乎你的死活。就算母親在這裡,也是隻會幫我按住你罷了。從小到大,有誰把你當做主人,也就我和晉城還喚你一聲姐姐,你啊,在臥龍崗連一個最低賤的粗使下人都不如,我勸你還是少廢些力氣,也少些痛苦,我若是你,早就懸樑自盡了。”

“沒有人愛你,沒有人在乎你的死活。”

沒有人愛她,沒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沒有人愛我,沒有人在乎我的死活。”

剝她皮的是她的親生妹妹

促成這個局面的正是她的親生母親。

沒人愛她。

從來沒有。

幼小的心在閒言碎語中一次次的被中傷,在冷嘲熱諷中一次次被凌遲。

她的母親不知道麼?

不!

只是懶得看罷了。

她能看的到寶櫻因為一個手串的斷裂而悲傷,能看到晉城因為摔下戰馬而哭泣。卻唯獨看不到她一次又一次的示好,一次又一次的委屈。

不是看不到,而是看的太清楚了,清楚到想再多看一些。

她的出生時不被祝福的。

她的到來不是她所期望的。

她的樣子是她所憎恨的。

為什麼?

憑什麼?

沒有人愛就不配活了麼?

不要,不要這麼委委屈屈的死去。

不要,絕對不要。

看似無用的掙扎已經是她能做的最後的努力。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疼痛,昏死過去。

醒來之後又是同樣的輪迴。

一遍一遍同樣的夢境,一遍又一遍的掙扎無果。

突然一個懷抱圈住了她。

隔絕了冷漠的眼神,隔絕了猙獰的笑容,隔絕了冰冷的刀刃。

冰冷的懷抱和強烈跳動的心臟。

罹燼緩緩的拍打她的後背。

腦海中閃現的都是曾經的自己。

無奈,憤怒,孤獨,無助。

任人宰割,任人魚肉。

“都過去了。”

罹燼對嫣然說,也對自己說。說完之後突然笑了一下。

都過去了?

多麼可笑的四個字,人們總是善於粉飾太平,總是善於自我安慰或者安慰他人,盲目的,可笑的,胡亂的安慰。

傷口會隨著時間的流失慢慢癒合,留下不痛不癢的傷。

可是那份無助,那份恐懼,每每夢迴,都只增無減。

而造成這個結局的他們當然無比自責,無比懊悔

無比自責於沒有守護好傳族至寶。

無比懊悔於以後重大慶典上少了一個隆重的活動。

嫣然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周身無力。似是千金壓頂,喘不過氣,緩緩抬起頭,那張驚豔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臉映入眼簾。

面若冠玉,眉目如畫,眉心中的一點紅讓這個美若神明的男子,平添幾分妖氣。

“你醒了?”

罹燼低頭平靜的問道。

連聲音都那麼好聽。

嫣然緩緩點點頭。

嫣然:“我……我怎麼記得我好像……”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記憶是空白。

只覺得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最後跌入了一個讓人很有安全感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