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裡奇·讚的靈體凝聚出了笑容。
這是一種充滿力量的笑容,他原本因為不斷的恐懼之風吹得搖搖欲墜的駝背直立了起來。
拉著提琴,埃裡奇·贊把自己決心全部用曲調說出:
“人類何其短暫又渺小,但仍用意志堅守理智的高牆。”
“讓我們用盡全力,守護我們繼續生活在人間的權利,至死方休。”
湯姆對他點了點頭,隨後在精神世界之中發出激昂的聲響。
他學著埃裡奇·讚的韻律,加入了這首必須完成的曲調。
這首歌曲滿是節奏與韻律,在刺耳的混亂之音中又流淌著某種特殊的力量。
湯姆試圖在樂曲中融入自己對於神秘學的一切理解,但知識與理智本身與這些需要激情與決意的聲調並不交融。
他灌入自己的想象,但思緒中的幽靈也無法幫助他。
他又讓自己效仿著埃裡奇·贊搖擺,努力地發出一致的聲音。
牆壁卻絲毫沒有被加固,風也沒有減輕。
這樣的模仿與合奏想要對抗神明卻遠遠不夠。
到底缺失的是什麼?
在從口中噴湧而出的混沌樂章之中,湯姆努力摸索著。
看似癲狂的音符紊亂如盤根交錯的毛細血管,他在樂聲中尋找最粗壯的那一根血管。
就是這個!
最為粗壯的血管從音樂之心中運輸著源源不斷的力量,輸送給整個樂章。
湯姆終於觸碰到了構成曲調的核心之物。
握在那根動脈血管一樣粗大壯碩的主節奏,他感覺到了心靈的奏鳴。
他猛然意識到,不是埃裡奇·贊先生在彈奏音樂,而是音樂在彈奏埃裡奇·贊先生。
這是他的精神之音,更是他的心臟之音。
在埃裡奇·讚的搖擺中,那顆屬於人類的心臟仍然不曾休止地跳動。
身為一位老者,這顆隨著肉體一併老去的心臟已經負擔很大。
但縱然衰弱,縱然無力,但那顆心臟還是跳動著。
就像埃裡奇·贊先生一樣。
縱然肉體苦痛羸弱,生命不堪一擊。
但不到終局一刻,脈搏都不會止息。
無論是被絕望環繞,被漆黑籠罩,被困境纏身,在沒有光亮的迷茫之中,靈魂之火仍不盡休止。
埃裡奇·讚的音樂永遠不會停下。
一如心臟的跳躍與脈動不可阻擋。
永不止息,永不停歇,永不退縮。
猶如擂鼓的聲音在這個空間裡轟然響起。
那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有力的心臟跳動之聲。
心臟……不息……
湯姆想起了什麼,這是九大準則之一的的【心】之準則?
那些從《遊戲攻略(一)》中獲取的關於準則的知識,隨著湯姆的曲調以及那一直作響的心跳輸送。
心的力量流向了埃裡奇·贊。
像是一股新鮮的,不斷舞動的鮮血注入心臟。
活力沾染上了埃裡奇·讚的面龐,也纏繞在他拿著提琴的手上。
就像是缺失的一塊被拼接起來,原本尖銳的曲調在這一刻圓潤起來。
隨後噴湧而出的不斷震盪的音樂讓靈魂的世界一同搖擺起來。
牆外,漆黑之風仍然呼嘯。
這風帶著一絲嘲弄。
來自窗外虛無世界之中的混沌音符給予了風更強的力量。
在轉瞬之間,牢牢支撐至此,苟延殘喘的牆壁轟然倒塌。
音樂天使徹底降臨在此。
但一層薄膜卻從塌陷的牆壁中裸露而出。
那陣風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