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便是帶周慧見女兒的日子。
我們在周慧別墅附近租了個老舊的家屬院,上下兩層。兩層都是一客廳兩臥房。
未來的一個月,我們都要住在這裡。
小瑩這幾天一直在練京腔,想要把那段《霸王別姬》唱好。
幾天的練習已經初見成效,曲子已經唱的很好了。只是韻味上還差的很遠,差最多的不是京腔的韻味,而是周娜娜那種用洋腔唱京劇的韻味。畢竟周娜娜從小是在美國長大的,那腔調還真不好學。
讓周慧和假扮成周娜娜的小瑩見面,什麼狀況都可能發生,必須得做足了準備。
房間的佈置也是有講究的,我們在二樓臥房進門的位置特意設定了一道屏風,又在房頂角落設定了攝像頭,到時候周慧和小瑩見面的時候,我們方便在另一個臥房裡監聽。到時候小瑩耳朵裡也要帶隱形耳麥,便於隨時接收我們的指令。
這一次,我們對小瑩下達的任務是戴著面膜坐在屋裡,背對門口而坐,等待周慧出現。要保證兩點,第一點是不管周慧對她做什麼,她都不能說話,裝成個啞巴,儘量被動的接受就行。第二點是要保證臉上的面膜不掉下來。
我們約定的時間是子時,也就是夜裡十一點,到一點之間。
十一點到了,二叔和小瑩在家坐鎮,我孤身前往別墅,去和周慧會面。
我是道士打扮,不能開車,就一路小跑,到了先前和周慧第一次碰頭的公交車站,周慧已經在那等著了。只有她一個人,看起來孤孤零零的,有些可憐。
我走了過去,她看到我立刻迎來,見了面開口道:“小師傅,你來了?白雲道長呢?”
我說:“你隨我來吧,我師叔等著你呢。”
她便跟著我走了,一路上問我是哪裡的道士,我騙她說我是中嶽廟的,和師叔雲遊四海,到了瀨州來見個朋友,現在就借宿在朋友家裡。
她又問我道號是什麼,我不假思索,回答說:“黑土,我道號黑土。”
她明明很詫異卻說:“白雲黑土,你師叔的道號很縹緲,你的道號很樸實。中嶽廟不虧是最古老的道教聖地。”
我見她心情不似上次所見時壓抑,眼中也充滿了期盼,就問她最近過得如何。
她回答說沒有如何,只是心心念著今天和女兒相見。她問我是不是應該給白雲道長準備點香火錢。我說等你見著女兒再說吧。二叔這次的要價是個天價,我是不好意思開口的。
走了二十多分鐘,終於走到了我們租來的家屬院,這個家屬院區是瀨州最老的房子,現在幾乎都沒人住了,我們四周都沒住人,所以是一片的漆黑。
走近了就能聽到十分細小,飄忽不定的唱戲聲,這聲音是二叔特意放出的,放的就是周娜娜唱的《霸王別姬》。你別說,在這環境下,猛地聽到這聲音,是有點滲人。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周慧聽到這聲音卻是十分激動,說話聲音都哽咽了:“這是娜娜唱。這是娜娜唱的。”
之所以這麼佈置,就是學了陳勝吳廣起義時用的類似於“置魚腹書”“篝火狐鳴”的疑兵之計。
要一次次給周慧進行心理暗示,讓她打心底裡認為,今晚她要見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只有這樣,才能發揮出那面膜的功效。畢竟那面膜只能讓人看到自己最期望看到的人。
這門前是有攝像頭的,二叔在裡面已經看到我們來了,所以才放出這聲音,也只是放了幾秒種聲音就沒了。
我裝作疑惑道:“什麼娜娜唱的?”
周慧:“剛才的戲曲呀?你沒聽到麼?那是娜娜,是我女兒在唱。”
我搖搖頭:“抱歉,我沒聽到,我想您可能是幻聽了。”
我越是這麼說,她越是堅持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