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律師道:“故意傷人,致人重傷,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我愣住了,這沈先生是在給我們下陰刀子啊,我冷了臉:“怎麼著?想威脅我們?”

胡律師撇了我一眼,頗為不屑,冷哼了一聲,懶洋洋道:“想搞你們早就讓你們進號子了,還能讓你們蹦躂到今天?”

我見他趾高氣昂的模樣,心裡火大,但現在還真的是受制於人。我問道:“沈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

胡律師:“沈先生心軟,不願意魚死網破,才叫我來跟你們溝通一下。”

我說:“怎麼個溝通法?”

胡律師:“做律師的,接的就是官司,坑蒙拐騙什麼樣的招式沒遇到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二百萬未免有些過分了。先前沈先生答應你的都是酒後之言,當不得真。我們的人還在醫院裡躺著,醫藥費也不少錢呢。要我說兩相抵價,辦好了沈先生的事兒,我給您二十萬報酬,也不少了。”

“二十萬?”這一開口就給我扣了一百八十萬,這是拿我當猴耍,我胸膛的火苗直往上竄,“你打發要飯的呢?”

胡律師看著我冷笑,自顧自點了煙吸,一副為人師表的模樣,搖頭晃腦說:“做人呀別太高估自己,得知道進退,給你三十萬那是情誼,不叫你吃官司,你就該燒高香了。”他用手指戳了戳桌上的照片,下巴高高揚起:“現在好牌在我們手裡,我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他起了身拍拍我的肩膀,話語中嘲諷味十足:“你好好考慮考慮吧。想吃什麼隨便點,記在我的賬上。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說罷,竟然自顧自的走了,這是根本就沒把我當個人看。

我氣得吹鬍子瞪眼,偏偏還無可奈何,只得點了一桌子的菜。又吃不完,就叫服務員全部打包。

回了家,小瑩剛好醒來,燒也退了。見我大包小包的,就來幫我提東西。我問她病情,知她無礙。又問她二叔呢。她說在二樓看影片呢。

我叫她吃飯,我上樓叫二叔,只見二叔坐在總控室內,盯著電腦螢幕,看的入迷,螢幕上播放的是周娜娜生前彈鋼琴的畫面。

我問他幹嘛呢?二叔指著電腦裡的那架鋼琴說:“你看這個。”

我看了一眼,這鋼琴好像就是周慧在葬禮上彈的那架。

我沒看出什麼端倪,二叔叫我用陰陽眼看,我便閉了左眼,單用右眼去看,卻見這鋼琴之上,正飄散著淡淡的黑色陰氣。這是黑貨的標誌。

我還是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我急道:“都大難臨頭了,你怎麼還在看這東西。”

二叔扭過頭,一臉詫異:“怎麼著?你不是去拿錢了麼?錢到手了麼?”

我把剛才跟胡律師見面的事兒給他說了,他的反應很淡定,眼睛始終不離畫面裡的那架鋼琴,回話道:“我料到這沈先生不是善茬,就知道這錢沒那麼容易到手。”

這反應讓我窩火。

都被人騎在頭上拉屎了,還這麼淡定,這不像二叔的作風啊。

我剛想質問,二叔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瞬間呆滯,他說:“周娜娜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的?

二叔指了指螢幕:“你不覺得周娜娜彈鋼琴這個畫面很奇怪麼?”

我還以為我遺漏了什麼細節,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還是摸不著頭緒。我可以確認,畫面中,就只是周娜娜在彈鋼琴,僅此而已。

我問他:“到底有什麼奇怪的?”

二叔道:“活著的周娜娜在彈這架鋼琴,難道不奇怪麼?”

這叫什麼話?難不成死了的周娜娜彈鋼琴才不奇怪?

這麼一想,我突然明白了二叔的意思,一時間,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