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忍直視,我曾和一群小夥伴一起看《發條橙》,大家都沒事兒,就我一人趴在廁所吐個不停。

剛才蔣矬子的做法是我最難接受的。那頭牛是通人性的。這類具備人性例如貓狗的智慧生靈,在我眼裡他們的生命和人類是等價的。蔣矬子養了這牛三年半,要殺它時毫不猶豫,我覺得這種人很可怕。

我曾經跟大哥去老飛機場觀看槍斃犯人的情景,槍響人倒,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軀殼在一瞬之間就成為脆弱不堪的東西,生死間隔薄如蟬翼。我愈發能體會到生命的珍貴。

當然,我絕不是迂腐的素食主義者,上了桌依然是真香。

在外面等了一個半小時,蔣矬子才出了廠房,身上的連褲圍裙沾滿了血跡。看到我先問我要煙,然後遞給我牛眼淚。

電池大小的玻璃瓶,已經被血跡染紅。我用煙盒把血跡蹭乾淨,一整包煙都丟給蔣矬子,他也不嫌棄,直接把煙塞進口袋。

用手機給他轉了三千塊錢,臨走前,蔣矬子提醒我說:“牛眼淚擦眼皮上,千萬別弄到眼睛裡。擦一次只管十多分鐘,省著點用。還有,你自己要是沒點本事,就別跟著刑二雷混,容易死人。”

我沒回他話,打車去了最近的超市,買了兩瓶68度的二鍋頭,又打車去了福壽街。

福壽街位於青樹縣最北的山下,位置比較偏,這條街統共只有六家商鋪,做的都是死人的生意,壽衣店紙紮店棺材鋪……

我下了車,一眼就能看到街東頭的電話亭。這個電話亭破舊不堪,就像一個垂暮的老人,正在苟延殘喘。

在蔣矬子那折騰了很久,已經是夜裡九點,只有兩家商鋪還亮著燈,但街上是空無一人。二叔的壽衣店在福壽街的中間位置,用鑰匙開了鎖,一進門就聞到一股發黴的氣息。

開啟燈一看,七八十平方大小的店面,裡面雜亂無章堆滿著燒紙蠟燭孝布紙紮……跟其他壽衣店唯一的區別就是,這裡的貨物佈滿了蛛網灰塵,明顯都是陳年老貨,也不知多久都沒有開張了。衛生條件差的可怕,櫃檯下面堆滿各種吃剩下的飯盒啤酒瓶子,老鼠與蟑螂共舞,蚊子與蒼蠅齊飛。

這壽衣店我只來過兩次,次次都是這幅光景,感覺這店就是個幌子。

在貨架第三排我找到了青花瓷瓶,整個店裡就這個瓷瓶最乾淨,顯然是經常把摸,我按照吩咐轉動瓷瓶,櫃檯後面立刻傳來“嘎吱嘎吱”的響聲。

繞過貨臺,貨臺下出現了一個方形洞口,有梯子朝著洞內黑暗處延伸。順著梯子爬下。落地時,我在梯子上摸到了兩個上下排列的按鈕,按動上面的按鈕,地下室裡的燈全亮了,按動下面的按鈕,頭頂的暗門合上了。

這地下室內別有洞天,給我的第一感覺竟然是敞亮。

這裡的光線十分充足。將近六十平方的空間,四周牆壁都用水泥白漆刷建,深度足有三米,頂壁上安裝了一整排電棒,跟手術室的無影燈似得,照的室內陰影全無。我站在這裡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地下室內擺放著八排貨架,前五排貨架上擺放的都是書籍,都用油紙包好,防止受潮。後三排貨架上擺滿了奇怪物什,破舊衣服小孩玩具紙紮煙花……亂七八糟一堆,也不知有何用處。

保險箱藏在貨架最裡面,保險箱上貼滿了黃色的符紙,符上畫著亂七八糟的符印,看起來有點像林正英殭屍片裡除鬼的道符。開啟保險箱之後,立刻看到了狐狸面具。

面具是木製的,正面用彩漆勾勒出一個狐狸臉,製作手法相當粗糙,看起來簡直像七八歲小孩的遊戲製品。我把面具戴在臉上,立刻就感覺到一片冰涼,就好像戴了個冰面具一般。與此同時,我感覺周身的血液彷彿停止了流動,把手按在心口,竟然無法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我已經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