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還想挽留我,我卻不願回頭。
出了醫院,我打車回我的住處,我沒和爸媽住在一起,我這人天生就不願受約束,逆反心理極強,屬於“倔驢型人格”,在家裡呆久了,總會生出事端,為了不和爸媽吵架,我索性搬了出來。
我和一死黨在花鋪老街租了個房間,四十平,一客一臥一廚一衛,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房屋破舊不見陽光,但美在便宜,每個月三百塊租金。剛搬進去的時候我倆一次性交了兩年的租,錢是我們放假打工得來的,所以一直不用為住處發愁,我也很喜歡這個家。
回家的路上正好遇到從網咖出來的死黨。
我唯一的朋友,他叫黃振,外號黃狗,和我一樣都是剛滿十八歲,他父母在東北做糧食生意,家境優渥,留他一人在這邊上學。他性格懶散,萬事得過且過,脾氣一等一的好。唯一的缺點就是重度沉迷網路,幾乎活在遊戲世界裡,對現實社會缺乏認知,就是他提出了借錢轉貸從中牟利的天才想法,導致我倆每人負債13萬元。
看到我,黃狗揉著眼睛,一臉疲憊地飄了過來,聲音有氣無力:“你跑哪了,電話也不接?是不是找小姑娘過夜了?”
我說:“你滾犢子吧,家裡有事兒,回去了一趟。”沒把實情告訴他,說了他也不信。我問他:“吃早餐麼?我請客。”
他眯著眼看我,沉吟了許久,回答道:“算了,回去就睡了,正好省一頓早餐錢。”
這廝什麼錢都能省,一件衣服能穿幾年。但是一到了網路上,就花錢如流水,成千上萬投入進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知道他的德性,他不吃我也沒胃口,倆人就回屋睡覺。
我睡在客廳,他睡在臥室。
被吵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也不知是誰在外面拼命的敲門。
我迷迷糊糊起了床,推門一看,外面站了四個壯漢,都叼著煙,穿的都是短袖,每個人胳膊上都刺滿了紋身。
我心說這哪來的社會人呀,我問道:“你們找誰?”
為首的是個四方臉,聲音嗡嗡的:“我找刑生和黃振。”
“找我倆?”我愣住了。
他一聽我這麼回答,大手一揮把我推到一邊,大搖大擺帶著人進了屋子。
黃狗頂著雞窩頭從臥室走了出來,眼都沒睜開,不耐煩道:“嚷嚷什麼呀?天塌了還是地震了?”
我怕他得罪人,忙進去把他給拍醒了,又倒了水招呼客人。我問道:“幾位大哥,不知道找小弟有什麼事兒啊?”
四方臉朝我吐了個菸圈,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來通知你們一下。”說罷他從手提包裡摸出了一沓檔案,擺在桌子上。
我拿起檔案一看,這是我和黃狗在“新盛金融”軟體上的借款合同。
我恍然大悟,這是來催債的。
我趕緊摸出手機,回答道:“大哥您別急,我這就把我們倆這個月的利息打給你。”
四方臉眼睛一瞪:“呦!看來你小子有錢呀?”
我忙回答道:“這錢是今天早上才到賬的,是我們兩個在外面打工賺的錢。”我問他:“大哥,我是把錢還到咱們的軟體上,還是直接打給您呢?”
四方臉揚起下巴,拿鼻孔看我,捏著嗓子問:“我有說要你還錢麼?”
我愣住了,不讓我還錢,那是什麼意思啊?
四方臉敲敲桌子,冷哼道:“你也不看看你們倆都逾期多少次了,現在想還錢,還錢的方法得變變了。”
“怎麼變?”我皺眉問。
“你們倆這樣月月只還利息,本金什麼時候才能還的完呢?還是讓大哥給你倆找個出路。以後啊,你們每個月,每人還五千元便可,連續還款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