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忠伯看著面前這個同自己有三分相像的兒子,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道:“清兒,為父打算回老家了。”

顧清訝異的挑眉:“父親為何會有此打算?”

顧忠伯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聞言晃了晃腦袋:“為父這一生都在盤算著重現顧府的榮光,將顧府拉到一個更高的位置,卻因此忽略了許多人和事。經此一事為父才算是明白了,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無論是顧府的榮光也罷,還是人性也罷,都是強求不來的。清兒……你以後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至於這顧府的未來……不管也罷。”

顧清聽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顧忠伯也不指望顧清能回答他,他並不是尋求顧清的意見,他只是在通知他而已。

想他忙碌了大半輩子,沒想到到頭來,卻只落得了一個孤身一人的下場,或許,這就是老天爺對他肖想了不該想的懲罰吧。

罷了罷了,他是不想管這顧府以後會如何了。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几十年,又何必執著於那不該執著的呢。

顧忠伯想通了,心情大好的直接提起酒壺就往自己嘴裡灌,顧清也不攔著,就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

兩日後,顧忠伯便收拾了行李,一人一車,孤身踏上了回鄉的路程,至此,這偌大的顧府便只剩下了顧清一人。

祁雲傾正坐在窗廊邊的小榻上繡花,聽著一窗之隔的侍女們悄聲談論著關於顧府的一切,一個走神間一針就紮在了指頭上,她當即驚呼一聲。

劉嬤嬤一聽忙不迭的跑過來。

“公主,怎麼了?”

祁雲傾把手指塞進嘴巴里,吮吸掉冒出來的血珠,聞言搖了搖頭道:“沒事,剛才有點走神,把手給紮了。”

劉嬤嬤聽到這話可不覺得沒事,當即臉色一沉就匆匆去把藥膏拿了過來,小心仔細的給她上藥。

“公主,這可不是什麼小事,老奴家有個嫂子,聽說就是不小心被繡花針紮了手指,她也沒當回事,沒想到後來傷口越來越嚴重,最後生生把一根手指給切了去,你可別小看了這個傷口,它可是……”

劉嬤嬤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祁雲傾盯著她的發頂,不知怎得便脫口而出道:“嬤嬤,我想去顧府。”

劉嬤嬤頓了一瞬,直到將藥膏塗抹好才回答:“公主去顧府做什麼?”

祁雲傾眼神茫然:“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去。”

劉嬤嬤嘆息一聲:“公主,不是老奴非要攔著您,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您是真的不適合再往顧府跑了。”

祁雲傾不高興的撅起了嘴,“咻”一下猛地把手抽了回來。

看著如此孩子氣的公主劉嬤嬤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滿是無奈,想了想又道:“雖然公主不能去顧府,但老奴可以答應公主,讓公主遠遠的去看一眼,但公主也必須答應我,去看過之後就不能再念著了,否則,以後就算是拼上老奴這條性命也絕不會讓公主靠近那顧府半步。”

祁雲傾當即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點頭:“嬤嬤我曉得了,我以後絕對聽嬤嬤的。”

說著就用她那雙葡萄似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著劉嬤嬤,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劉嬤嬤又怎麼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無奈的搖了搖頭,當即就吩咐人去套馬車。對外說是公主嘴饞了想吃東城王氏燒餅鋪的燒餅和八寶樓的八寶鴨。從王氏燒餅鋪到八寶樓正好要從顧府門前經過。

祁雲傾歡呼一聲,丟開手裡的繡品就蹦蹦跳跳的去梳妝打扮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才緩緩從公主府離開。虛妄一槍先去了一趟王氏燒餅鋪買了幾個燒餅後就停在了距離顧府大門不遠處一個隱秘的角落裡。

祁雲傾掀開窗簾一角,靜靜注視著那緊閉的顧府大門,原本有些躁動的心臟慢慢沉靜下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