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再起屍的可能性會延後,那時候田羅會離開,而我老爹會回來,所有的慘事都不會發生。”
“當時為什麼不堅持自己的做法呢?”
“因為我怕她離開我,看不起我。之前我嘗試對她說過,普通人隱藏著古老的道術傳人,這些人就是為了秘密清掃不乾淨的人間之夜而存在的。可是她不相信,而且有點輕視似的,覺得這都是封建迷信,很土,很落後。所以,我鼓了半天的勇氣,也沒敢說出我真正的身份。出了這檔子事,如果我當著她的面做法,不就暴露了我的秘密嗎?我不敢,我怕她看我時疏遠的眼神。而我以為因為那陽光,女屍的怨念已經消失,警察又是煞氣很重的人,警察局是煞氣很重的地方,靈體進去就難出來了,所以我再度疏忽了。”
花蕾聽到這兒,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包大同是如此自責,但是從道理上講,當時他才十六歲,還太年輕,又讓一個女孩迷得神魂顛倒,實在是不能怪他的。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勸他才行,難道說田羅的壞話嗎?他會以為她是妒忌。
只聽包大同又道,“但是我回家後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安,於是我悄悄在屋外佈下了我所知的所有結界。我心神不寧,本想偷偷進行的,結果給她看到了。於是我們發生了第二次爭吵,也是最後一次爭吵,她認為我不該騙她,她喜歡我,雖然我有個古怪的家族職業,她也不會因此而離開我,可我為什麼要騙她呢?當時我很激動,或者說是恐懼,怕失去她――你也知道,情人間吵架,有時候會說些非常傷人的話,所以我們互相傷害,然後我憤而出走。我以為沒事的,我以為沒事的,那個女屍已經被陽光拔除了怨氣,而且她被關在煞氣極重的地方,那女鬼不會出來,不會回到山裡,不會來找我!”
“這就是你後來每遇到一個女孩,就先告訴人家你是捉鬼法師的原因嗎?這就是你每當和我有了爭執,絕對一言不發的原因嗎?”花蕾轉移著包大同的自責,眼睛裡湧上溼意。
原來,所有的行為都有它自己的原因,而包大同的原因有著這樣的痛。
包大同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不願意回憶,因為回憶太困難,尤其這樣慘痛的記憶,要把它從心底最深處挖開,所有的傷口都要再破裂一次。可是一旦開始這個過程,流再多的血也要把刺全挖出來,不然他永遠也不會好起來。
“我氣得漫山遍野的跑,在月光下坐了很久才能平靜。然後我覺得田羅說的對,我不該為了留住她的愛而撒謊,而且我為我的家族使命而驕傲,為什麼要隱瞞?想想她平時的好,那一夏天的快樂與溫柔,我後悔了,決定回去道歉。可是離家還很遠,我就覺得不對勁,我家的上空籠罩著一層妖異之氣,綠黑之色,可怕極了。我嚇了一跳,幾乎立即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立即衝到家中,正看到那女鬼一手掐著田羅的脖子,一手的食指插入了她的頭蓋骨中。”
花蕾驚呼了一聲,“這是為什麼呀!”
“那女鬼要吸田羅的陽氣,雖然她是魂身而非肉身,但因為受了日精,需要人的陽氣來整合,如果一旦給她成功,她就會非常可怕。而我來晚了一步,田羅已經一隻腳邁進鬼門關,臉上的黑氣把生氣全壓制了。這時我犯了第三個錯誤,我瘋了一樣衝過去和那女鬼打,根本沒有考慮到戰術什麼的,而以我的功力根本不是怨氣這樣強的靈體對手,所以一下子就給打傷,不但不能把田羅從死亡邊緣拉回來,自己也處在了極危險的地步。這時候我才明白,因為我的影像印在了那女鬼眼中,所以她才能找上來,而那陽光不但沒有消彌了她的怨氣,反而化為日精,提升了她的能力,小小一間鄉村警局,根本困不住她。後來我才知道,在她跑出來的時候,殺了兩個警察和好幾個無辜的人。”
“那你怎樣了?”明知道他沒事的,可花蕾還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