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矇矇亮,顧明就起了床。

儘管他刻意減小了動靜,可還是驚到了屋裡的母親。

“一大早這是要幹啥啊?”

“我跟虎子去山上轉轉,整點零嘴。”

顧明回應了一句,他的性子家裡人知道,不會亂來。

再加上這時節,山上猛獸也不缺吃喝。

聽到這話,顧母就沒了動靜。

倒是弟弟顧誠被吵醒了,嚷嚷道:“哥,給我捎點野藍莓回來。”

“成。”

顧明聞言嘴裡也跟著泛起了酸。

這會兒山上好東西可不少,像野黃芪、野藍莓、野枸杞這些的,多得沒人要。

誰要說這些玩意兒比大米飯還精貴,沒人信。

顧明用麻繩把經久未用的藤條揹簍給栓在背上,收拾齊整就出了門。

沒往李虎家多走幾步,就看到李虎那傢伙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他這來。

“東西都帶上了,昨晚上讓我媽好找。”

李虎揉揉眼睛,隨口問道:“上白頭峰啊,正好我整點三枝九葉草回去。”

都說東北必備兩寶,男人少不了,其中一個就是三枝九葉草。

“不上白頭峰,咱往支脈走,我要的東西主峰沒有。”顧明搖頭道。

說罷,他上下打量了李虎一眼,忍不住開口:“晚上回去老實點,別老整那手藝活,精氣神全跑完了,再補也難補回來。”

作為一個過來人,他的勸告那是發自肺腑。

李虎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手藝活的含義,頓時鬧了個大臉紅:“啥玩意兒啊,我這是替我爸整的,他前段時間老唸叨。”

“是是是,替親戚,替朋友,我明白。”

顧明腦海閃過李家嬸子壯碩的體型,勉強信了幾分小夥伴的話。

李虎臉憋得通紅,他總覺得顧明話裡話外不是味兒,關鍵還沒處解釋。

放到後世,他就知道這叫老陰陽人了。

走了好半晌,他才消解了這份鬱悶,轉而好奇道:“咱到底是採啥東西?還主峰上沒有,非得去支脈,這一來一回可繞老遠了。”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我什麼時候坑過你?”顧明神神秘秘道。

主要他怕自己若是說出來,對方當即就打退堂鼓,還不如先給拉到山上再說。

“那可不少,小時候掏蜂窩,你拿棍子捅的,挨蟄的可都是我,還有前年咱倆下水游泳,讓人告我媽那了,你說是我不小心掉水為了救我,你才下去的,我屁股都被我爸媽開啟花了……”李虎越說越激動,可謂字字泣血。

說起來兩人是有過命的交情,可過得都是他的命啊。

“年輕時候不懂事,我現在還能那麼不懂事麼?”

顧明腦海裡翻騰著這些過往記憶,有些尷尬但不多,依舊理直氣壯。

兩人憶著往昔‘崢嶸’歲月,呼哧帶喘地爬到了一處針葉和闊葉的混交林。

到這兒海拔差不多有兩千米了,李虎更納悶自傢伙伴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喏,這就是咱這趟要採的東西。”

顧明蹲下身子,扒開地上的枯葉,露出暗褐色的菌子來。

他招了招手:“藥鋤。”

李虎將藥鋤遞過去,看著這佈滿纖維狀鱗片的菌子,一臉的懵逼。

“不是,你帶著我一大早爬那麼遠,就為了採這破玩意兒?”

“呵,我倒是想帶你挖人參,咱有那本事嗎?”

顧明小心翼翼地用藥鋤把菌子給挖了出來,放在背後的揹簍裡。

李虎口中的破玩意兒就是日後各大餐廳奉為珍品的松茸,放在東北叫大花菌,在雲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