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妻早就說好了,也有了一番應對。

莊羽低聲說道:“我懷疑是二皇子和端妃娘娘。”

“什麼?”莊夫人聞言一詫,二皇子不是一向忠心於太子殿下嗎?就連端妃娘娘都一直唯皇后娘娘馬首是瞻的。

“這二人竟然如毒蛇一般早早盤踞著,如今才露出幾分馬腳。可……可我苦於無證據,貴妃娘娘進來的時候又瞧見了,我百口莫辯。”莊羽嘆了口氣,也實在是沒法子。

“那皇上的病情……”

“藥方子我都留下了,不論後來者是哪位太醫,按照我之前寫的去配藥,自然是無礙的。”莊羽能做的也不過如此了。

他再度握緊妻子的手,低聲說道:“剩下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我明白。”莊夫人低笑一聲:“咱們夫妻一體,出了事兒總得一起擔著。待會兒我就去太子府邸,把咱們的計劃交代一下,旁的……”

“嗯。”莊羽和妻子心心相映,不必多說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他們沒有給留在京城的莊氏一族留後路,可是必須得給大明的血脈、給太子殿下留後路。

家國天下,無國哪有家?

只盼雲布政使念在當初的舊情,願意幫襯雲漪,撫養這個可憐的孩子長大。

莊夫人知道,他們這一別,再相見恐怕就是法場之上了。

“夫君,你一定要多拖延一些時日。”

“好。”

莊羽用力點頭,他一點一點地鬆開妻子的手,神色之間都是不捨。

明明還有半生漫長,卻只許卿幾載夫妻。

莊夫人迅速離開,坐上馬車前往太子府。

太子妃聽說莊夫人深夜來訪,一時間驚訝不已,扶著已經顯懷的腰身趕緊起來,衝身邊伺候的道:“趕緊把夫人引入內廳,本宮要同莊夫人說些體己話。”

“是,奴婢這就去。”

待頭戴兜帽、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走進內廳,太子妃緩緩坐直了身子,就在驚訝之中看到了容貌清麗絕塵的女子。

“民女參見太子妃……”

“別多禮了,莊太醫為了本宮都這般了,該是本宮給莊氏一族行禮才是。”太子妃虛扶一把,示意莊夫人坐下說話。

“夫君在牢中一切都好,大理寺卿梁大人並未為難,只是皇上一直不醒、拖延不處置的日子也耽擱不了許久了。”莊夫人說起這些來神色如常,似乎是個局外人。

太子妃眉眼微蹙,她知道莊羽認罪是因為被貴妃娘娘抓了個現行,事實上他們都知曉,莊大人多少有些怪才,於毒物、盅蠱都是有研究的,這一次才能對症救治聖體。

奈何,奈何……

現在皇上昏迷,貴妃眼見為實,又被扣上謀逆的帽子,莊太醫就是渾身長滿了嘴也不敢解釋;太子殿下哪怕再剛正不阿,也不能選這個時候迴護。

外朝的壓力、後宮的壓力,全部都壓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屬實令人難以承受。

“太子府有太子府的難處。妾身今日前來求見太子妃,是為了以計後來。”莊夫人低著頭,和太子妃低聲耳語幾句。

太子妃先是一怔,隨即不可置信地道:“不,不能吧?”

怎的就要準備到這個地步了呢?

“妾身同夫君一開始也以為大可不必如此。可皇位爭奪,稍不謹慎就可能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