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民女的證據於大人而言便十分重要了。”雲漪一本正經地道:“聽一聽,您絕對不吃虧。”

刑部尚書李正直:“……”

皇帝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吃癟的李大人,揚了揚指頭。

一份軍令狀送到雲漪面前。

皇上也想聽。

大理寺卿梁巖是宇文霄的上峰,他小聲問道:“哪兒找來個這麼機靈的丫頭?”

口才不錯嘛。

“天上掉的。”宇文霄戲謔地道。

為了京城戶籍,連軍令狀都敢籤的大膽小仵作。

“大人方才那一聲吼得不錯。”

“自然。”大理寺卿梁巖揣著手,“你我也不是第一次打配合了。”

拖延時間不在話下。

簽了軍令狀,雲漪便將小包袱裡數個牛皮紙包一一攤開在法場上,生怕監斬臺上的人看不清似得。

法場裡驟然瀰漫出一股腐臭味,牛皮紙上紅、白、黃物攪在一處,壓根分辨不出來啥是啥。

一想到這些東西來自於一具屍體之中,就連端著架子的皇帝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民女去驗了最後一樁案件的死者。死者年芳十六、因頭部受重擊而亡,死前曾與人交媾。”雲漪神色淡淡指了指牛皮紙上一點腥白,示意那是交媾物。

“噗,這不是跟我刑部上奏的仵作驗屍記錄一模一樣麼?”刑部尚書李正直冷哼一聲,明顯沒將雲漪放在眼裡。

“李大人的記錄上寫得是什麼。”雲漪微微一笑,謙遜地反問一句。

“死者女,被兇器擊中頭骨而亡。臨死前失了清白、遇害時間是亥時到子時之間。根據證人口供,晉寧侯世子有充分的作案時間。”

刑部尚書李正直一字不落地將驗屍報告背出來,得意的小眼神簡直不要太明顯。

雲漪配合地鼓掌,崇拜地看向刑部尚書:“大人果然敬業。敢問,此女同人交媾是被強迫的還是自願的?”

“額……”

“死亡時辰能具體在半個時辰內嗎?”

“兇手身型如何?”

“善用左手右手?”

“……”

雲漪後面提的每一個問題,刑部尚書都答不上來。他求助地看向當今聖上。

皇帝回瞪一眼。

看朕作甚?朕又不會驗屍!

晉寧侯夫婦卻回過味來了,眼底竄起希望的小火苗。只一瞬,他們眼裡的光便再度消散了。

從楚天犯案到被判問斬,他們重燃希望了太多次,也絕望了太多次。

這小丫頭……真能證明天兒的清白嗎?

“這……屍身上怎麼可能說明這種事!”刑部尚書李正直惱羞成怒。

“能的。”

雲漪收斂了笑意,眉目認真坦然,“枉死之人,透過屍身留下的每一寸痕跡來指認真兇,那是她們留給世界最後的聲音。”

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法場周圍一派寂靜,連百姓的反對聲都悄然湮息下去了。

“姑娘說得極好,只是大理寺是看證據的。這驗屍的證據得禁得起推敲,而不是一腔廢話煽動情緒。”

宇文霄嗓音如清泉擊石、潺潺流水,偏帶著那股子矜貴自持的冷凝,神聖不可侵犯。

雲漪望過去,只見脊背筆挺的雙面世子爺眼底滿是讚賞鼓勵。

呵,這病嬌。

雲漪指著地上的證據:“死者死亡時辰是亥時三刻至子時一刻之間。此女身上無其他明顯外傷、交媾乃是自願。殺她的兇手是左撇子,身長七尺半到八尺之間、身材不胖不瘦。”

這,這麼詳細?!

別說刑部尚書了,就連聖上都忍不住抬了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