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自己額頭,有些燙。往周圍一看,我就在自己的房間裡,陽光正好,從窗戶灑進來,一片和煦。張興就守在我的床旁邊,看著我醒來笑得很是和善。

我不敢相信地環顧四周,竟然看到了陳丹和李恬恬。

兩個在我面前死去的人,居然就活生生地在外頭坐著玩手機。

“王導啊,你要注意身體。都累得暈倒啦。不過好在終於殺青啦。”張興在旁邊喋喋不休地囑咐著。

我有些迷惑了,真的是我的記憶錯亂了,壓力太大所以在夢裡編造了一切?可是這種真實的恐懼感現在還讓我心有餘悸。

我拉過張興的臂膀,找準位置狠狠拍了一把:“我怎麼能忘了你啊!好兄弟!”我緊盯著張興那張依舊平靜的臉,心狠狠一沉。

他沒受傷。

這和昨天,不是同一個張興。

明明昨天晚上張興來我房間還手機,我誤傷了他。但是現在的張興手臂上卻沒有傷。

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人。但是他現在還沒有翻臉,肯定另有所圖。我只好強撐著陪著他接著演下去,大聲許諾道:“恬恬、小丹啊,都來。咱出去就辦個殺青聚會。”李恬恬和趙丹果然都走了過來,就是步伐有些虛浮,面色蒼白。

我盯著他倆笑笑,卻發現了一個怪異之處:李恬恬、趙丹、張興,他們全都是墊著腳走路。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一群小孩圍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聽故事的時光,傳說故去的人有個特點就是走路墊腳,後腳跟總也不著地,就好像在飄著。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原來我跟一群...在這個破學校呆了這麼久,那,那些老師學生,也都是...

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總之我必須逃離這裡。

我託詞去上大號,張興還笑了一聲。不過無暇顧及這些了,佯裝隨意的走出房門後,我用盡此生最快的速度衝向這棟樓的大門口,心裡默默計算著出去教學樓後前往學校大門的逃跑線路。不過顯然這些都沒必要了,在我衝向樓下的過程中,一路上都沒有人阻擋我。但是通向外頭的單元門卻一扇扇自己關閉,還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就好像在笑話我的無能和懦弱。。

我被困在了這棟樓裡。我嘗試了從低樓層的視窗跳出去,卻發現窗戶被粗鐵鏈封得死死的;我嘗試了坐電梯到地下車庫,卻發現電梯會一次次把我帶往頂樓的天台;我甚至嘗試從趙丹墜樓的地方逃脫,卻發現所有通往那裡的門窗都已經上鎖,就好像從來沒開啟過。

兩天過去了,我一分鐘都沒有閤眼。我獨自在這座空蕩的樓裡遊蕩著,恐懼已經不是最主要的情緒,因為我現在的模樣恐怕更像個孤魂,甚至比他們還慘。因為我孤獨。這座樓裡所有的生靈都神秘失蹤,除了樓頂,我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一開始我驚懼,害怕,我怕自己被噁心的女人碰到,怕被殺,現在我更恐懼這種未知。

我反覆想到那個臉上有疤痕的女人。她讓我想起朵朵。

上高中的時候,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她叫劉朵朵,是我們班的班長。我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漂亮可愛,學習好又努力,如果沒我,如果她活到了現在,應該是個女神級別的人物吧。

十八歲那會兒,我還是村長的兒子,別看官不大,在個小縣城裡我也混得風生水起。身邊有好幾個哥們圍著我轉,現在想想他們不過是看上了我家那點錢,或者是想找我爹辦點事。

而我暗戀劉朵朵的事,沒人知道。那時候我覺得認真對待感情是很傻的事,要做山雞哥和陳浩南那樣大哥一樣的人物才算了不起,為女人認真簡直太掉面了。

本來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可是機緣巧合的,大概是班主任覺得我太不服管教,又不能把我開除,於是決定找個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