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欲都?

白菊腦子空,聯想到爹留下的遺言——斷定。

為了不讓孫小胖發現,她故意乾咳一聲,低頭擦嘴時,將紙團塞進嘴巴里,吞下去了。

猛然頓悟:這大巴車到底要去哪裡?

“司機,請問車是去哪裡的?” 白菊問的急促。

司機透過正前方的後視鏡,看白菊,手握方向盤,又繼續開,面無表情。

半晌。

冷冷地發笑,笑道:“欲都。”

白菊沒有懷疑司機。

“就是去欲都呀!我姐在工廠打工,我帶你逃出去,從此以後就自由了,還能賺錢,多好。” 孫小胖傻傻地看著白菊。

看她脖子以下,腰以上。

看的哈喇子水,順嘴淌。

看的白菊急忙遮住衣領,想罵回去,真想給他一耳光。

只是她心善,車上全是人,這樣做太不雅。

況且,孫小胖救了她,欠一個人情。

欲都?

真巧!

這就對了!

爹讓去欲都,車也是去那兒,孫小胖的姐姐在工廠,能賺錢。

白菊心裡慶幸:終於可以緩口氣,真的逃出魔掌了。

她的後背重重地靠在坐椅上,大口出氣。

孫小胖的左手拽住白菊的右手,白菊掙扎,孫小胖不松。

拉扯中,白菊給了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

“菊,你讓我做牛做馬都行,只要答應給我生個大胖,大胖,大胖小子,現在好想…” 孫小胖苦苦哀求,死皮賴臉,纏住她。

哈喇子水流的滿身都是。

白菊不理,頭看向窗外。

外面,是一望無際的麥田,小麥快抽穗。

車開的快,飛馳,穿越田野。

看著,看著…

她看見了爹種的麥地,黃土路邊的人家,那閉塞又貧瘠的小店村,清一色東倒西歪的破舊土坯房。

車又開回來了?

白菊的頭,探出去更多,驚慌失措。

車在小店村唯一的嶄新白色兩層樓前,放緩速度。

司機鳴笛兩聲。

門口站著兩個人,正嘀咕。

白菊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那是大哥白家根的家。

站在他旁邊的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細皮嫩肉,個頭高,瘦成一張皮。

雙手插褲兜,對著天,哈哈大笑。

白家根看了一眼大巴車,朝男人使眼色,得意的笑道:“孫小胖,傻不拉幾的,幫了大忙,巧呀,哈哈…”

男人的眼神也看向大巴車,他一定沒有看清楚,哪一個是白菊?

“放心,老大不會虧待你,這次你有得賺。” 男人歪著頭,抖腿,朝大巴車吹了一個響亮的放肆口哨。

他扶了扶掉在鼻尖的眼鏡框,嘴角的弧度上揚,輕佻的放蕩。

“那是,老大辦事,絕對放心,大舅子又一直關照我,王超,進屋,喝一串去。” 白家根的計謀落定,他很得意。

雖然父親剛去世,白象山的後事,要不要辦葬禮?

裝進棺材了嗎?

換了壽衣沒?

什麼時候上山埋葬?

請了吹嗩吶的人?

這些,他全都拋在腦後,裝聾賣傻,不管不問。

他是逆子。

在父親的靈魂未出竅,身體來不及變僵硬之前,對白菊,小他12歲的妹妹再次動手。

變賣,就是他對妹妹最好的照顧。

對父親白象山最好的交代。

他大搖大擺地進屋,王超耀武揚威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