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小餐館。

餐館的兩邊牆壁上,貼的菜譜宣傳畫,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不過有些時常了。

女人比男人年輕許多,人也乾淨。

同樣繫著圍裙,女人的圍裙就是整潔的。

她的腰間,繫著一條咔嘰布灰色圍裙,上身穿一件藍色褂子,一條灰色褲子,腳上是一雙布鞋。

穿的很普通,和大街上的普通人並無兩樣。

女人頭上戴著一頂白色廚師帽,男人頭上也有。

男人奪過碗後,女人不服,又找來一個,倒了一碗水,還在裡面加了一大勺白糖。

氣沖沖地站在男人面前,喊:

“你要是攔著,我就不認你是我男人,外面躺著的是條人命,不是畜生,出門在外,女人最不容易,讓開。”

女人用力一推,把沒有防備力的男人推到一邊,跑出去了。

“哎,真是的。” 男人雙手沉沉地落下,沒有追,看著自已的女人跑出去,去管一個不相干的路人,還是快死的,怨氣十足。

站在餐廳裡,不斷擺頭。

女人大踏步走到白菊的身邊,已經沒有人在意她的死活了。

女人左手兜著白菊的脖子,將自已的左腿當枕頭,放在白菊的頭頸部。

喊了一聲:“妹妹?”

白菊沒有醒。

她沒有掐人中,也沒有實施救援,更沒喊人。

不緊不慢,舀了一勺糖水,塞進她閉緊的嘴唇,順著牙縫,帶有呼吸的喉嚨,白菊也不知道是自已吞下去的,就吞下去了。

這樣餵了十幾口,女人才住手。

她將耳朵貼近白菊心臟處,聽動靜,好一陣。

又翻看白菊的白眼仁,鼻孔,摸額頭,檢視手指,到處折騰一番後,女人抱起白菊。

一個側轉身,白菊輕而易舉地靠在女人的背上。

她太輕了,女人背起白菊,就像背的棉花,沒有絲毫負重感。

女人的身後,傳來小聲嘰嘰喳喳。

有人在議論。

“自已日子過的窮死了,還救濟別人,裝什麼好心?”

“就是,她愛吃辣蘿蔔,愛插手管,也沒見有什麼好下場的?”

“可不是,飯店都開不下去了?窮鬼,你說是不是窮緣分?”

女人在這些閒言碎語中,大步走進自已的店中。

別人怎麼說,她不在乎。

她只知道,白菊是條人命,要救活她。

不能讓她白白地死在馬路上。

“顧大莉,你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閒事,弄她進來幹什麼?” 女人的男人再一次發飆。

他對於女人的行為,已經不能忍受。

這個叫顧大莉的女人,並沒有受到男人的威脅後退,起動搖之心。

相反,她將白菊放在廚房旁邊的一個躺椅上。

躺椅是日常用來休息的。

她鋪開躺椅,徹底平鋪。

白菊還是沒有醒來。

女人起身,從隔壁要了一碗豆漿,付完錢要走的時候,隔壁店的老闆娘拉住顧大莉的手,勸:

“顧妹子,你的日子結結巴巴,接濟一個不認識的路人,何苦呢?”

老闆娘接過顧大莉遞過去的2毛錢,放在自已的口袋裡。

還用好奇又瞧不起的眼神,觀察顧大莉的小店內。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什麼。

又來到白菊身邊。

豆漿已經不熱,溫溫的。

顧大莉在裡面加了一大勺白糖,攪拌後。

一口一口地餵食。

店裡,來了兩名顧客,正要點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