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都。

她想象不到,原來這麼絢麗,這麼大。

姐姐?

你在哪裡?

我要去哪裡找你?

欲都好大,好大……

白菊一時傻眼了。

突然發覺,找姐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是小店村,從村頭走到村尾,半個小時走完,挨家挨戶摸的一清二楚。

找人,一點也不費工夫。

從她的視線水平線,一直向前,她看不見欲都的盡頭在哪裡?

只有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

天——啦——

白菊猛然一驚。

上哪兒找去?

她的眼睛根本看不過來。

就像無頭蒼蠅進了蜜蜂窩。

走路不小心就被撞,與行人總是擦肩而過,一不留神,就碰到別人。

想要一個人靜靜的走在路上,讓頭腦進入思考,太難。

這些人,這些行走的身體,都活在動中。

離安靜的生活遙不可及。

眼花繚亂的新世界,帶給白菊視覺的強烈撞擊感。

她乾脆停住腳步,到處看,到處瞧。

失去方向感。

失去清醒…

“哐當”

有東西撞到白菊。

她的後背向前衝,人沒有站穩,撲騰一聲,一個仰八叉重重地摔在地上。

昏過去了。

“有人暈倒了?這裡。” 旁邊有人驚叫,神色恐懼。

叫喊的人雙手摸著臉頰,眼睛睜的像個小皮球。

“昏倒了?不足為奇,欲都什麼事情不會發生?很正常的啦。” 有路人插嘴,發表不同的意見。

“餓暈了,一定是餓的…”

“看她穿的,像是外地人,窮鬼來的,散了,都散了,這樣的人命不值錢…”

“是,走吧,走吧,不值錢…”

人群就像烏合之眾,聽見有人這樣說,都照做。

聚攏多少,散開就多少。

幾個眨眼功夫,人就走掉了。

白菊躺在地上,地面被太陽快烤熟。

她的圓領秋衣汗溼透,穿著這一身衣服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換過。

又髒又臭。

在陽光的猛烈作用下,白菊就像一塊烤熟的肉,發出哧哧哧的冒油聲。

沒有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撞她的是人還是物?

反正她抓不到兇手。

也沒有人替她抓。

人還躺在地上,眼睛沒有睜開,呼吸有沒有?沒人關心。

人群為了看熱鬧湊在一起。

人群為了漠視,甩手離去。

“我去看一下,就躺在外面。” 一個女人的哀求,從最近的一個商鋪傳來。

白菊聽不見。

“不準去,多管閒事呢!我們自身難保,管那麼多破事做什麼?這個世道人命能值幾個錢?”

一個男人的訓斥聲,衝女人吼。

男人的右手握著一把菜刀,嘭嘭嘭地剁菜,發現了女人的衝動行為,阻攔。

“那也是一條人命,不管誰管?死了怎麼辦?” 女人反對,和男人爭嘴,手上端著一碗冒煙的熱水,要走出去。

男人火氣大,越說越惱火,一把奪過女人手中的碗,厲聲道:

“你不能去,死就死了,欲都這地方,死個人就像踩死一隻螞蟻,太簡單。”

男人的臉色發黑,滿臉油煙,嘴唇上有一撮鬍子,鬍子發黃。

他的眼袋很大,就像一個黑板慄掛在眼眶下。

男人看上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