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嫉妒,在白菊眼裡,都化成了愛和同情。

她同情馬芬珍,可憐她多病的兒子。

孫簡玲走後,白菊決定,不問工資的事情。

肯定無望,問了也是白問。

幹了一個多月,沒有工錢。

就是有,拖到什麼時候給,她也心中沒數。

這個地方,不宜久留。

馬芬珍好幾日,精神恍惚,幹活被罵被打,打的鼻青眼腫。

白菊在飯堂遇見。

馬芬珍的眼神多了絕望,少了恨意。

她手上捏著那三張紅票子。

等馬芬珍吃完飯,出去上茅廁的時候,她跟了上去。

將300塊塞在她的手中,輕聲說道:“拿去給你兒子看病,就這麼多,等我賺多了,一定幫你。”

說完,白菊掉頭就走。

她害怕被發現,到處都是男人和狗,稍微不留神,就被打被咬。

監管的讓人無法呼吸。

馬芬珍接過300塊,盯著紅票子看了許久,又抬頭看向遠去的白菊。

她的雙手顫抖,腿也打顫。

嘴巴哆嗦,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那絕望的眼睛裡,淚光閃爍,從眼角滴下一滴淚,掉在地上。

她看白菊的背影,眼神由硬變軟。

馬芬珍打死也不會想到,她眼中的仇人,成了救贖她兒子的恩人。

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一個陌生人,掏出300塊,不求回報。

1989年3月27日,下午。

是難忘的一天。

馬芬珍拉肚子,每隔一會兒就往茅廁裡跑。

拉的她人成了紙片。

瘦成皮包骨。

她就穿梭在茅廁和上班的地方,不停來回。

一邊忍受被罵被打,一邊褲子兜不住的拉稀往外串。

路過孫簡玲的房間時,她聽見裡面有一男一女說話。

聲音不大,聽的沒有特別清楚。

大概就是,連夜要轉移幾個女人。

馬芬珍記在心裡。

她十分迫不得已。

只有離開這裡,才能賺到錢,才能給兒子續命。

她心裡偷樂。

希望這一次選中的也有自已。

還不到下班時間,白菊就被孫簡玲叫去房屋。

關上門。

孫簡玲躺在席夢思上,雙手抱在胸前,嘴裡叼著煙,煙霧繚繞。

屋裡到處都是煙味。

“什麼事?” 白菊問,問的蒼白。

“還沒有變化?咋回事?”孫簡玲的問話,有些囫圇吞棗。

白菊一臉疑雲:“什麼變化?”

她不懂,就問回去。

“肚子?還是那麼小?沒有任何反應?”

白菊大概明白。

“我要走,去找我姐,白家梅,你認識的。” 白菊沒有正面回答,她想知道姐姐的下落,想了很久。

一直沒有機會問。

她決定,直說。

站在孫簡玲身邊,很冷靜。

“白家梅?我不認識,她不是死了嗎?提死人幹什麼?” 孫簡玲吐著菸圈,眼睛不停眨巴。

白菊知道,她在撒謊。

“你們小時候還是發小,她沒有死,我要離開這裡,放我出去。” 白菊要求,她沒有想待下去的慾望和需求。

離開這裡,現在就行。

“我們交換一個條件,我幫你找她,你得答應我。”

“什麼條件?”

白菊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