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多長時間,王仁便帶著東西來了京裡,隨行的還有一房小妾並幾個下人,因著王家在京裡的房子許久未曾住人,再加上又是自己的親侄兒,王夫人便請示了賈母和陳夫人,留王仁在原先薛姨媽他們住過的那個院子住下。
這王仁拜見了賈家諸人,又往薛姨媽那去拜會了一回,便整日圍在王夫人身邊獻殷勤,噓寒問暖,姑媽長姑媽短的,沒多久便哄得王夫人眉開眼笑。
王夫人便幾次三番的替王仁在賈珠面前說好話,讓賈珠幫著王仁找門路,賈珠不好太拂了王夫人的面子,只得含糊應了,回頭便去與怡王爺打了聲招呼,將王仁送到城外大營中去攢資歷。
王仁高興得不得了,收拾了一下便顛顛的去了,誰知三五天後便一瘸一拐的回來了,連哭帶嚎的死活再不去了。
王夫人詢問原因,那王仁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姑媽呀,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每天卯時便要起床,要揹著二十斤的袋子跑上十幾裡地,然後還要各種訓練,侄兒根本就跟不上,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子了,腿也快累折了。”
“而且吃飯的時候,侄兒根本就搶不上,一轉眼飯盆裡就空了,侄兒就沒一頓能吃飽的,有時一天才能搶到一個饅頭,那些老兵還欺負侄兒,讓侄兒給他們洗衣裳,還笑話侄兒,侄兒實在受不了了。”
“姑媽呀,求你跟大表哥說說吧,能不能,能不能給侄兒安排個輕省的差事,這大營侄兒再也不想去了,還是做文職比較好,我的親姑媽呀,您就疼疼侄兒吧。”
然後又開始哭王子騰,王夫人聽著心中不忍,又念著哥哥,再看侄兒面頰也黑瘦了,鬍子拉碴的,都沒個公子的樣兒了,也是一陣心疼加可憐,再者也覺得自己沒面子,便轉頭又去找賈珠。
賈珠正色道:“母親以為兒子有今天的成就是輕鬆得來的嗎?”王夫人立刻語塞,想起賈珠曾經吃的苦,受的傷,九死一生的,連孩子也生不了,還一年到頭在海上漂泊,便再說不出讓賈珠照看王仁,不要讓王仁吃苦一類的話來。
只得又讓賈珠給王仁找個輕省點的動筆桿子的差事,賈珠嘆氣道:“母親,表弟他根本就沒那個本事,再說哪裡有那種又輕鬆又省事的差事啊,若有,兒子自己還去了呢。”
王夫人不由脫口而出道:“你父親的差事不就……”話說了一半自覺失言,忙訕訕住了嘴。
賈珠不由苦笑道:“母親,您也太小瞧父親了,父親那雖看似是個閒職,可也是與那實權的職位相比,便是再怎麼清閒,父親在工部也要寫許多公文,整理各種文書檔案,兢兢業業一點不敢馬虎的。”
“且父親能直接進入工部,是太上皇念著舊情,如今,母親若一定讓兒子去皇上那給表弟求個一官半職的也不是不行,只是這麼多年的情面便算用過了,以後若寶玉有什麼事情,兒子可再開不了口求恩典了。”
王夫人聽了越發沒了話說,侄兒再親也親不過兒子,這麼大的情面,還是留給自家兒子用的好。
“可是,可是,到底是……”王夫人結結巴巴的道。
賈珠安撫道:“母親,我知道您心疼表弟,且還有舅舅那邊的情份,這樣吧,只要表弟能好好用功,先考個秀才出來,兒子就再幫他運作運作,若連這點功名都沒有,那麼多舉人還找不到門路呢,兒子實在不好替表弟說話。”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夫人也無法,只得回去將賈珠的話告訴了王仁,讓他安心在家溫書,備考秀才。
王仁連連應了,實則心中對賈珠無比怨念,從見面的第一天便感覺得到,這位表兄似乎很不待見他,自己從前也未曾得罪過這位表兄,不知何故對自己這樣反感。
誰不知道賈珠深得皇上的信重,幫自己謀個差事還不是輕鬆一句話的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