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見金釧搖頭的樣子,知她心中不願,又見王夫人沉吟,似乎意動的樣子,忙道:“母親且慢,雖說長輩賞個丫頭給小輩不算什麼,可若是因著這種原因就賞,豈不是助長了這種不正的風氣。”

“日後但凡有誰看上長輩房裡的丫頭,只要藉故調戲一番就能收房,那成了什麼樣子,這件事本身是表弟平日修身不正,又吃酒誤事,不能如此糊塗了事。”

“依兒子的意思,表弟回去要好好反省自身,不可再做出什麼浮浪之事,再者,無事不要再進內宅來,以免衝撞了旁人,另外,表弟還要管好身邊的人,若是有什麼對四姑娘不利的話出來,就都著落在你的身上。”說著冷冷看了王仁一眼。

王夫人一向信重大兒子,見賈珠如此決斷自然沒有不同意的,當下便道:“是啊,仁兒,你就聽你表兄的,回去好好讀書要緊,不要總進來了。”

王仁被賈珠看了那一眼,只覺後背發涼,不覺就打了個寒戰,心中生不起半點牴觸,再不敢提起金釧的事情,唯唯的應了,退了出去。

這裡賈珠又對玉釧道:“你們也起來吧,帶你姐姐下去梳洗梳洗,這幾日先別讓她上來伺候了,等過幾日太太氣消了再來。”

兩個丫頭這才敢起身,互相扶著出去了。

這裡王夫人又道:“你表弟不過要個丫頭,你又何必攔著,這個金釧平日瞧著是個好的,誰知背地裡也這樣多心思,她若無意,你表弟怎偏就盯著她?”

賈珠苦笑道:“母親,男子好色,還要怪道女子的頭上嗎,金釧不過生的好了些,表弟平日那樣子,母親也不是不知道,何苦縱著他呢。”

“他在他自己家裡怎樣,咱們管不著,如今在這裡,就不能這樣,做客也要有個做客的樣子,這府裡可不止咱們一家,還有大伯那邊,咱們的親戚還是安分些好。”

王夫人聽如此說,也不再言語,賈珠又說了幾句閒話才告退離開。

待回到自己房中見了可卿,將事情說了一遍,可卿不由挑眉看他道:“你就這樣輕輕放過了王仁,就反省反省就完了?”

賈珠笑道:“哪能啊,這不過是當著太太的面前,只能如此,回頭自然還要收拾他的。”又道:“四妹妹怎麼樣了,可是好些了?”

可卿嘆道:“驚魂未定,晚上都睡不踏實,時常噩夢連連。”

賈珠嘆道:“那你可問過她了,她願意去嗎?”

可卿苦笑道:“如今便是落髮出家她都願意,更何況是去三妹妹那了,只希望能快些讓她走。”

賈珠聽了,不由低頭沉思,要以何種理由將惜春送走,總不能真的假死脫身吧,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有了一個主意,不由抓住可卿的手道:“這樣,咱們就利用這回王仁的事情……”說著便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與可卿謀劃了一番。

很快,賈府中人便都知道了,四姑娘被嚇病了,神志不清,躲在床裡面不讓人靠近,否則便又哭又叫。

而被驚嚇的原因自然就是因為王仁,喝多了不好好挺屍去,偏要去調戲金釧,結果認錯了人嚇到了四姑娘,原本那日二門上就有小廝看見王仁追著金釧進去,幾下裡一對照,自然都信了。

都不禁感嘆四姑娘倒黴,好好的在自己家裡,竟遇見這樣的禍事,深閨中的小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驚嚇。

還有人嘆息說萬一四姑娘好不了,誰家還會娶這樣的女子,四姑娘這一輩子都被這王仁給毀了,實在是太可憐了。

這樣大的事情,自然也不敢再瞞著賈母,賈母聽說了真是又驚又怒,禁不住渾身亂戰,指著王夫人道:“都是你那個好侄兒,你說說,如今可怎麼是好?好好的四丫頭到你的名下,你就是這麼看顧的?我說怎麼這幾日四丫頭都沒過來請安,原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