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也的眸色更沉了,“可否讓我們看看羅郎君寄過來的信?”

這封信,陳夫子也還沒看。

他只是聽孟夫子說了個大概,就知道這件事很可能與木丞相一夥有關。

而這裡,有能力與木丞相一夥對抗的,只有尤家。

孟夫子也深知這個道理,沒有猶豫地便從腰間拿出了一個摺疊得整整齊齊的信封,雙手恭敬地遞給了尤明陽。

尤明陽開啟信封,拿出裡面的信展開,快速看了一遍,沉默了片刻後,把這封信遞給了尤也。

接下來,尤也、江嘯、陳夫子和雲霜輪著把這封信看了一遍。

信的篇幅不長,只是裡頭,每一個字都似乎充斥著一種被逼到了懸崖峭壁的絕望,以及壯志未酬卻絕不會隨意彎下脊樑骨的堅決。

羅郎君在信裡說,自從他到了明京後,便被邀約著參與了許多宴會。他先前到底離京城太遠,不懂朝堂紛爭的複雜險惡,無知無覺地便踏入了一個個甜美的陷阱之中。

在他滿心以為自己的才華得到了認可,即將要有貴人提攜的時候,才發現,這些賞識和提攜,不過是逼迫他戰隊的手段。他雖然只是一介無名書生,卻也知道君臣之義,知道朝綱不可亂,有些事他一旦做了,便無法回頭了。

所以他抗拒,逃避,妄想從這個旋渦中抽身,卻發現,為時已晚。

他在信的最末尾說,在他寫這封信之時,明京已是有兩個提前來京準備會試計程車子出事了,還有一個下落不明。

這三個士子,他都曾與他們有過交談,知道他們與他一樣,都是那等有著凜然之志、不願意他日成為禍亂朝綱一員之輩。

他們已是出事了,他有預感,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這件事,他不敢跟家裡人說,卻又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出事,雖然明知道寄這封信給孟夫子,也無法幫助自己分毫,更有可能給孟夫子帶去危險,但他也只有這唯一的留下自己聲音的法子了。

若孟夫子覺得,這封信確實給他帶來了困擾,便請他直接燒掉,就當從未收到過這麼一封信。

只盼著孟夫子以後,還能記得他這個好友,偶爾還能想到·,他們曾經一起月下賦詩、暢談青雲志的過往。

難怪孟夫子的臉色會那麼難看,這分明是一封——絕筆信。

眾人看完後,都不禁沉默了,最後,還是孟夫子先打破了這份沉默,“在下知道,這件事找陳夫子也不一定有用,但在下想不到別的法子了。”

至少,陳夫子先前曾在京為官,也許能找到一些人脈,幫幫羅天一。

這件事,他更不可能報官,或者說,若不是他絕對信任陳夫子,也不敢把這封信拿給陳夫子看。

“夏州離京城遠隔千里,便是在下如何心急如焚,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幫到天一。

在下時時刻刻都在擔憂,天一這會兒,是否已經出事了?”

最後看到信的雲霜還在盯著信上的文字看,捏著信封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幾乎要把這薄薄的信紙揉碎。

雖然昨天就聽尤也說過,木丞相一夥現在急著招攬這次參加會試計程車子,但也沒想到,情況竟已是如此嚴峻了。

竟然已是有人……因此出了事!

江嘯擔憂地看了雲霜一眼,看向尤明陽道:“外祖父,羅郎君在信上說的情況,你們知曉多少?”

尤明陽卻沉著一張臉搖了搖頭,嘆息著道:“嘯兒,你知道的,老夫這回能有閒暇來夏州,是因為……木丞相盯上了尤家,想方設法讓老夫暫時離開了朝堂。

這段時間,尤家需要低調,所以老夫來夏州的這一個多月裡,都沒怎麼主動探聽朝堂上的情況。”

當然,若明京當真發生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