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難處莫加言,馬在難處莫加鞭。

二叔薛來鋼年約七十來歲,曬得偏黑的臉龐上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感,額頭佈滿了溝壑般縱橫的深深皺紋,下巴還留著半白的鬍鬚。

此時,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閃著慈祥的笑意,直勾勾望著薛言澈。

薛言澈只在崇拜他的後輩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這裡面全是對成功者的羨慕與好奇。

如今他被二叔這麼一看,卻是渾身難受了起來。

他撓了撓頭,問道:“二叔,你是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

薛來鋼搓了搓橘皮一般蒼老的手,老臉一紅,問道:“言澈,二叔這輩子也沒有什麼大能耐,你也知道,我這輩子就在鎮上經營一家小餐館。”

“再加上腿有毛病,這輩子都沒討到老婆。”

“你這剛來到深圳,不僅在中國人人堆裡面受歡迎,而且還受外國人尊敬。”

“二叔老了,不奢求什麼榮華富貴,我就是想問問,你真的是在火車上突然懂了好幾門外語嗎?”

薛言澈面對二叔神采奕奕的眼神,實在是不好意思澆一盆涼水上去。

他上輩子作為名副其實的語言天才,說句過目不忘都不為過,況且他本人勤奮好學,有不少女人對他有意無意表示出好感,但他專心鑽研學術問題,學著學著,他就成為大齡黃金剩男。

但這些上輩子的經歷,他不能告訴二叔。

否則以二叔的認知水平,一旦他將重生的字眼脫口而出,二叔怕不得暈厥過去?

到時候他落得個虐待老人的風評還好,說不定會被人誤認為是精神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腦海之中考慮著對策。

薛來鋼見狀,嘆了口氣,彷彿顯得凝重而又深沉,眼睛變得渾濁而又暗淡。人都顯得滄桑好幾歲,讓人看了心生酸楚。

他皺著眉頭,開解道:“言澈,如果你不願意跟二叔說,也沒問題。”

“二叔已經過慣了這種不受人尊重的生活。”

“你說說我,一個殘疾老頭,大老遠來還給你添麻煩。”

他說著甚至狠狠拍在自己萎縮的瘸腿之上,似在給自責般道歉。

薛言澈連忙扶住薛來鋼的手,他能感覺到二叔對他的疼愛,也不能允許一個真心疼愛他的老人在他面前受傷。

他眼珠一轉,心生一計,緩緩道:“二叔,您這條腿雖然是瘸了,但您也不能如此糟蹋自己啊……”

薛來鋼抬頭望向薛言澈,額頭間的皺紋更多更深了,微蹙的眉宇之間佈滿憂思,嘆道:“言澈,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薛言澈連忙勸道:“二叔,您可沒有給我添麻煩。”

“您還記得昨晚在酒桌上說的話嗎,不是說您曾經去趙神婆那裡,為我花五百塊錢,做了開智慧法事嗎?”

“我昨晚仔細想了一想,那時間肯定是對得上,我在坐火車來深圳的路上,對於一些外語的音訊,或者是電視播報外國電影畫面,都不用查詢翻譯,都能奇蹟般聽懂!”

“我想,這跟您去趙神婆家裡做的那場法事,一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否則我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就學會好幾門外語?”

薛來鋼的眼神,隨薛言澈的每句話,彷彿被重新點亮一般,閃爍著熊熊野火。

他反握住薛言澈的手,問道:“言澈,你說的是真的嗎?”

薛言澈見薛來鋼信了七八成,連忙點了點頭,答道:“當然是真的。”

薛來鋼一張滄桑的臉上瞬間泛著紅潤的光澤,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激動道:“趙神婆竟然如此靈驗!”

“當初我去她家裡,那趙神婆還說如果我在加五千塊錢,就可以幫我將這條瘸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