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前奏已然逝去,燈籠一盞又一盞,將王府染紅,達官貴眷一個接一個地湧入。

沈筱筱坐於屋頂上,身著青衫,百無聊賴地觀摩著這一場無關她的盛宴。

司徒幽悄無聲息地在她身旁坐下,“端王妃?婚宴,無需你主持?”

“平日裡到不見你叫我王妃,偏生今日來添堵。”

司徒幽抽出一張請帖,兩指夾著,在沈筱筱身前揚了揚,“不過是受邀參宴,沈小姐,這是要趕客人走?”

他怎會有請帖?

梁亦寒何時與他有往來的?

沈筱筱心有疑雲,抬手便拿過在他手裡顯得小巧的請帖。

開啟一瞧。

瞭然。

“莊主何時姓韓了?”

“任何時候,若是沈小姐願意,今夜我姓沈,亦可。”

沈筱筱將請帖還給他,“我可不敢有你這樣的弟弟。”

司徒幽笑容一滯,“就非得是弟弟?”

沈筱筱撇了他一樣,遂起身,“心情本來就不好,你還要來佔我便宜,存心的嗎?你且自個兒登高賞月吧。”

本小姐可不奉陪了。

之前說什麼見一面得一利的話,而今想來,屬實天方夜譚,這人在謀劃些什麼,她看不清,也瞧不明。

萬一反被利用,對將來的大局不利,那便得不償失了。

不可否認,他給的幾頁紙確實有些作用,但眼下似乎只有離他遠些,才能更加安穩。

因為…………

他太狡猾了。

沈筱筱將請帖塞到他懷裡,轉身便躍了下去,落到熱鬧的另一面,是幾處寂寥柴火的居住地。

隨風幾字散入司徒幽的耳,“韓公子,錢都交了就去吃些吧,別浪費。”

畢竟梁亦寒可是請了御廚來做排面的。

又跑了,怎麼每次見面都急匆匆的,何時才能一道聊個家常。

司徒幽將請帖點燃,散入空中,如煙花般落下。

“罷了,來日方長。”

沈筱筱順著小道入了清苑,果不其然,沈清池來尋她了。

“姐姐,找你可久了,你怎麼在這兒,人差不多都到了,還需得你到場才好開席啊。”

見她一臉愁容,還真會認成真是有所擔憂。

也是,夜才伊始,怎可辜負。

“不過是不喜人多的場合,來此透透氣罷了,倒是妹妹,怎的親自過來尋,吩咐嚇人不就好了。”

沈清池裝著耷拉著眼角,“姐姐說什麼呢,你又不是別人,就算今日主角是池兒,那也不能冷落了姐姐不是?走吧,王爺還候著呢。”

穿過幾扇門,繞過三兩回廊,總算是入了主堂。

“池兒,過來,真是拿你沒辦法,王妃既是頭疾犯了,還勉強她過來作甚,這酒又不是沒了王妃就喝不了了。”

梁亦寒坐於主位,宮裡那位貴妃並未到場,此處獨有他一人身份最為顯貴。

他招呼著沈清池,讓她坐於左邊。

抬眼掃了下沈筱筱,“莫要愣著,過來坐,全堂等你一人,還不滿意?”

“自然沒有,”她莞爾一笑,自顧坐到沈清池身旁,並未落座他意有所指的右側。

他身旁獨留空位,卻空然無人。

場面一度有些凝滯。

她率先開了口,打破這股沉寂,“今日,本王妃最為繫心的妹妹大婚,感謝各位賞臉共歡喜,”遂舉杯示意。

愣時一刻,王爺未應便無人應予,此時,祁盛舉了杯。

“此等良辰配美酒,又是喜事,可喜幸喜,王妃好魄力,來!”

有了第一,便有了二、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