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然嫁人,又怎能與他苟且,於德行不配,於禮節不可。

她最終還是拆開了手裡的信。

“信紙所限,難言盛意,若祁小姐願尋真知,願得真切,還望前往立敬亭小敘。”

未有落款,但祁思文知道是沈筱筱。

她思酌良久,還是站起身,前往赴約。

立敬亭。

亭邊草木寥寥,唯有獨獨一棵細柳垂蕩,無風只靜垂,宛若女子梳髮,靜而有意。

亦如亭中女子,獨坐待人,背影都能令人迷念幾分。

“沈小姐,”她徑直走過去,將淺秋留在了原地。

“你認出我了?”是何時認得的。

祁思文落座,“沈小姐出水芙蓉,京中皆贊,我又怎會不識。”

既是早已認出她來,在客棧時又為何裝作初見,沈筱筱確實不解,但也沒打算刨根而問。

“祁小姐,我尋你來,是有要事相商,便無需場面話作陪了。”

“我既來了,那你便說,不過,我也不會全然信就是了。”

經此一遭,祁思文顯然也不願與她多費口舌,儘管此事她確實冤枉。

“女子名節最為重要,望祁小姐莫要多番揣測於我,況且,既已嫁人,沈家也算是高門,我定然不會折辱了自家門楣。”

“那白公子······確實病極,我原為王府祈福方至此寺,而白公子攜傷至此,領他的人也早早便沒了影,我也只好尋人為其醫治一二,這才有了那手帕上的血漬。”

“白公子本就藏有舊疾,此番遇刺,凶多吉少,好在佛門滋養,而今也好轉許多,祁小姐莫要多想,我對他並無半點小意,僅是仁心所致。”

祁思文面容千變,眼底仍有疑慮未散,但還是說:“他本就體弱又怎會出行不隨人,竟還遇上險境,深陷泥潭,這寺裡又哪裡來的人會醫術。”

若是她所言為實,那白子玉又為何要欺瞞與她,若他如今病情加重,那方才種種豈非為真,她還棄他不顧。

“夫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祁小姐,隨我來吧,”她知道說得再多還不如親眼所見。

見阿度從裡屋出來,沈筱筱問:“他可還好?”

阿度收好工具,面有埋怨之色,“他本就患有心疾,方才心脈再度散亂,許是心緒過重所致,剛才我已經給他施過針了,脈象平穩了許多,不過,還需要多加靜養,可不能再添不快了。”

病情剛緩和些,本來就不好治,方才送過來時險些一命歸西,可不能再造次了,她也是有脾氣的。

“子玉,”祁思文呢喃著,匆匆進了屋,見白子玉躺在那兒,面無血色,眼眸緊閉。

這下,她信了,全信了。

她知曉不能再擾了她清靜,便跪坐在床榻前,握住他的手,就此般靜默陪著。

阿度還要說什麼,剛平緩了病情,急需休息的。

沈筱筱攔住了阿度,將門關上,“她有分寸。”

行吧。

“小姐,他不是叫白景嗎,為何方才那人喊他子玉。”

“當是他的表字,為可近心之人可知。”

“哦,”她還是第一次聽這說法,貴眷們所賦的物件兒可真是繁複,怪不得師父總說,古人就是麻煩。

古人應該就是古之賢人。

不過,近心之人,倒也算麻煩中的浪漫吧。

“阿度,稍後還需要你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