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正在主院外候著,見沈筱筱回來了,點了點頭。

沈筱筱瞭然,進了屋,燈籠真亮著,而她在這世上至親的人兒都在這屋裡等她。

可氣氛卻是談不上和諧安樂。

三人都不說話,沉默讓空氣凝滯,沈將軍最先耐不住,別過臉輕咳一聲,這才讓空氣有了破綻,流動得順暢些。

沈筱筱接收到示意,利落下跪,對著她娘說:“母親,孩兒有錯,您別生氣,對肝火不好。”

沈夫人到底也是不忍心,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沈筱筱乖巧走過去,握住她娘懸在空中的手,沈夫人將另一隻手順勢搭了上去。

“你既知我氣,可知為娘為何而氣?”

沈筱筱點頭,“緣由有二,今日大堂,我說因為不習慣孤寂而尋沈清池到王府作陪,清池依舊為閨中女子,尚未婚配,入王府則十分失禮,此為其一。”

“今夜沒有跟著王爺回王府,而獨自留在家中,不合規矩,此為其二。”

“你既心如明鏡,又為何要做?從前為娘教你的禮義廉恥,結了親後反倒忘了個乾淨,外頭該說是娘教女無方還是你本身性子終得暴露?”

沈筱筱搖頭,自知今日此舉定要受到她母親的說教,但她也明白,這字字句句的訓斥又何嘗不是擔憂往後她在京中的風評。

可……

“娘,可孩兒又不得不做的理由,那……端王府並非孩兒的好歸宿。”那是龍潭虎穴,是沼澤溼地,是吃人於無形的可怕溫柔鄉。

沈將軍聞言耐不住了,拍桌而起,“可是那端王欺負你了?這才第幾天,就敢欺負你?但我將軍府沒人了?”

沈夫人瞪了他一樣,“坐下,好好聽筱兒說,再怎麼說,那都是皇子,你可別再口無遮攔。”

沈將軍憋屈坐回去。

到此,沈路玄並未開口說一句話,沈筱筱也沒有正面與他說過她起殺心的緣由,想必是有什麼無法言說的理由,他靜靜看著,只待她願意開口。

“母親,你可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其實流水並非無情,而是對彼岸花有了情,而那彼岸花就是沈清池,她今早便被端王納為側妃。”

此言一出,三人皆靜,想必是震驚於此話,還未回神。

而後沈筱筱繼續說,“我知,這天底下的男子不可能都如父親般只與母親一人相濡以沫共白頭,也知,端王身居高位,更不可能只有我作伴,往後還會有更多的妾室作陪。”

“只是,孩兒不能接受的,物件是沈清池,我自小便疼惜的妹妹,再者,那就算要納,也不能,在孩兒剛結親的第二日。”

“夠了!”沈將軍再次按捺不住,“這端王簡直欺人太甚!表面冠冕堂皇內裡竟是這麼個不知廉恥,不識好歹之徒!當初還是他三番五次地上趕著求娶你,這下全給騙了。”

沈夫人若有所思問,“那今日在大堂,你又為何不說實話,討得祖母的罵。”

沈筱筱搖頭,“不可,若是說了,沈家顏面難存為下,端王為皇子,鬧出去丟的是皇家顏面,是為上,無論如何皇家只會數落我不識體統,擁嫉妒之心等等,況且,我如今還需要端王,我要他爭,爭那個位置。”

沈將軍被她越說越糊塗,“這又是何意啊?”而後瞭然,她女兒不愧是他生養,有血性有野心,這是不顧情愛,只要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啊。

言盡於此,沈路玄已經瞭解她這妹妹要如何殺人了,原是要捧高好摔得粉身碎骨的。

沈夫人捏緊了她的手,“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而後對著沈將軍說,“爹,您只需假意投誠,假意支援,但實事也確實要幹,不過,不管往後發生何事,可否請您永遠站在孩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