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之中,林宛瑜坐在閨床之上,神色陰晴不定,心中像是堵了團亂麻,又惱又氣。

“無恥!下流!”

“他是不是有病啊!”

“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她輕咬下唇,貝齒陷入嬌嫩的唇瓣,眼神中滿是猶疑,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此事。

而在莊府內,齊舒婉靜立於亭中,目光悠悠地望向平靜的湖面,今日發生的種種在她腦海中如走馬燈般一一閃過。

今日溺水之事,十有八九是嘉成縣主在背後搗鬼。

那群人出手的架勢,顯然並非是要取她性命,更像是一種警告,亦或是想讓她在眾人面前出醜。

只是張書庭意外現身,打亂了那群人的計劃,他們終究未能按原計劃行事。

無論從兩家多年的交情,還是今日張書庭的救命之恩來說,齊舒婉都覺得自已理應提醒他。

尤其是那個帶路的婢女,齊舒婉僅憑直覺就感到此人有問題,所以才示意張書庭遠離。

然而,她並不知道,正是自已這出於直覺的阻攔,徹底壞了嘉成縣主和安國公夫人的算計。

原來,那引路婢女的任務,就是將張書庭引至嘉成縣主的房間。

屆時,嘉成縣主便以清譽被毀為由,逼迫張書庭娶她。

當然,安國公夫人也並非真想毀了女兒的名聲,她只需讓張書庭看到嘉成縣主的身子即可。

只要嘉成縣主適時地哭鬧一番,她就不信哪個男人能招架得住,更不信一個知書達理之人會不承擔責任。

齊舒婉自然不清楚這些後續的陰謀,只是她心裡明白,這次自已算是徹底惹上安國公府了。

但她並不在意,因為她記得,還有兩個月,災情的訊息就會傳來。

到那時,一樁樁事接踵而至,安國公府也囂張不了多久。

前世,皇上就是抓住安國公的錯處,趁機抄了他的家,用安國公貪墨的銀兩賑濟災民、充盈國庫。

話說回來,今日莊柏臉上那明顯的巴掌印也讓齊舒婉心生疑竇。

莊柏如今身為從五品侍郎,除了皇上,一般的大人可沒這個膽子掌摑他,好歹也是朝中之人。

既然不是男人所為,那便極有可能是女人。

齊舒婉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上的白玉鐲,腦海中思緒翻湧,各種猜測紛至沓來。

對於莊柏納妾這件事,齊舒婉並非完全不能接受。

雖說她內心也渴望能得到一人全心全意的對待。

但重活一世,她深知有些事情難以避免。

她不至於為了爭寵,就獨佔莊柏。

可若是莊柏有了心儀之人,卻偷偷瞞著自已,養在外面,那性質可就截然不同了。

“姑娘,您怎麼在這兒坐著呀?”

翠竹辦完事兒匆匆歸來,在收拾齊舒婉衣物時,一眼瞧見那套溼漉漉的衣裙,心裡“咯噔”一下。

她隱晦地向周圍人打聽,卻一無所獲,心中焦急萬分,便趕忙出來尋找齊舒婉。

“姑娘,快別在這兒坐著啦,仔細再受了風寒。”

翠竹一臉擔憂,語氣中滿是關切,

“我已經吩咐人給姑娘熬了薑湯,姑娘回去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見齊舒婉毫無回應,翠竹不禁心中一緊,趕忙繞過石桌,走到齊舒婉對面,伸出手在她眼前輕輕晃了晃。

“姑娘,姑娘!”

齊舒婉這才如夢初醒,緩緩抬起頭,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翠竹。

她此刻心亂如麻,雖說兩世加起來也有四五十歲的閱歷,可一想到莊柏有可能……

她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不由自主地泛起陣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