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一路打著閒聊著走到了食堂門↵,楊震剛準備邁步進食堂,就感覺到董帥扯了扯自已的衣袖,小聲嘀咕了一句,“嫂子”。楊震遲疑,第一個闖入他腦海的居然是季潔,然後才意識到今天是自已想得太多了。他想想雖然跟傅靜姝約好了去酒店看選單,但說的也是下午下班以後,這會兒怎麼蹦出個“嫂子”來了?楊震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什麼情況,董帥也意識到自已的慣性思維該改改了,又嘀咕了一句,“不對,是前嫂子了”。

“季潔。”楊震一怔,整個人停滯住,順著董帥的目光看過去,下意識的抬了手想打招呼,可是發現季潔的焦點並不在自已身上的時候,他又把胳膊放下了。

從主樓到食堂要拐兩個彎,直線距離不足一百米,步行過去大約需要五分鐘。這五分鐘,季潔感覺不到自已的心跳,只是奔著一個目的地行走而已,頭腦清明的顯得整個人都神采飛揚,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彷徨。其實在出主樓前,季潔一直在做著心裡鬥爭,來時的鬥志昂揚早已蕩然無存,想到即將要見到楊震,心裡的那種忐忑,不知道要說什麼的那種糾結,每-秒都在折磨她.....

離婚的這些日子以來,季潔幻想過再見楊震的情景,主要是幻想自已的言行,她覺得自已需要好好設計一番,既保住了顏面,又展示了態度。但是當真的見到楊震的時候,季潔覺得自已傻的可愛,真正放下的時候,楊震就是空氣,嘴角只剩輕蔑,眼中並無模樣。她像一個鬥士一樣,昂首挺胸,邁著穩健的步伐,往食堂大門走過去。

“季警官。\"董帥依舊是個機靈鬼,眼瞧著季潔越走越近,選擇了最穩妥的稱呼打了招呼。季潔微笑點頭,並沒有開口說話,擦著楊震的胳膊就走進了食堂。季潔以為自已是很從容很淡定的從楊震身邊走過的,瀟灑的就像徐志摩的那首詩,“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但是她剛進食堂,手腕上的智慧手錶就震了一下,季潔抬起來看了一眼,高心率報警。

放下手腕,季潔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一部分,其餘的氣好像就堵在了胸口,上不得下不去。季潔感覺自已有些微微發顫,強作鎮定的邁著步子往打飯的視窗走,每走一步都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去抓地,生怕自已換腳的時候沒站穩一個趔趄就漏了相。季潔需要挺直脊樑,她知道背後有雙眼睛緊盯著自已,她不能輸,這一刻的好勝心也讓她不由的懷疑自已是否真的徹底放下了。

突然的一陣鼻酸,季潔嘴唇微顫,渾身都在發力努力不讓淚水在眼眶中匯聚。放下是一瞬間的決定,釋然是一瞬間的感覺,季潔以為告別也只是一瞬間的一樣,而後悄無聲息的結束。可就算她做足了心理建設,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分明感覺是一場聲勢浩然的山崩地裂,只是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山崩地裂罷了。

食堂門口的楊震,亦如季潔所猜想的那樣,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看,心裡千頭萬緒的。剛才兩人胳膊相擦的時候,楊震是想抓住季潔的,他希望季潔能回頭看一眼,只那一眼,就算他們不再是愛人、做不成朋友,也不至於從彼此的生命中徹底消失。可他抬起的手頓在了半空。看著季潔再次對人微笑的時候,但又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她在害怕,害怕露怯。這就是她的要強啊,這就是她的執拗,他突然意識到了季潔其實並不平靜的內心。

楊震看著季潔的背影,看著她排隊打飯,找了個空位坐下安安靜靜的吃飯,相識的人和她打招呼,她也能報以微笑回敬。只是剛才和季潔打招呼的人的目光落到自已身上的時候,楊震才發現自已在門口站軍姿的時間有點太長了。

楊震突然笑了一下,帶著些許自慚形穢的意思,他的那點小心思那些小期待,到底是有些上不得檯面了。上次偶遇譚淵的時候,事後自已還腹誹過這男人小心眼,放在眼下自已又何嘗不是?無論季潔為何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