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潔鑽進被窩的過程中,打了好幾個噴嚏,心裡還狐疑現在天氣也不冷啊,怎麼覺得有股風從背後吹來。手機鈴聲響起來,季潔嘟囔了一句孟青不會壓力太大失眠了吧,這麼晚打電話,然後孟青愉快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來,“你家楊震可以哦,幾分鐘就安排好了。估計就這兩天就能辦完,真是多謝他。我以後可得為楊處說好話。”

季潔心裡咯噔一下,楊震一點都沒跟她透露,可這點小波折她卻不願讓孟青知道了,“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兒。\"想到自已之前還沒有把握地推脫,季潔自已都覺得不好意思,“這事兒解決了你也能睡個好覺了,趕緊去睡吧。”

孟青情緒高漲,也沒注意季潔的情緒,只當她匆匆掛電話是要和楊震睡覺了。季潔放下手機突然覺得身體裡有股暖流流出,去衛生間一看果然又是週期到了。坐在馬桶上,季潔想想最近的日子還挺準確,才發現距離拍CT已經過去了半年多。試管,胚胎移植,好像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季潔輕輕撫上自已的小腹,這試管,還要不要繼續呢?

季潔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路邊的風景已大不從前,才恍然這條路有幾年沒走過了,以前走這條路的不愉快記憶都淡忘了,不免有些感慨自已和楊震的日子就這麼淡淡地過著過著又走過了那麼長時間,沒什麼驚心動魄卻潤物無聲地感染著他們,讓他們習慣、讓他們依賴,讓自已現在都有些想不起兩人是從什麼時候、為了什麼事情開始吵架。下了車,季潔抬頭看看,市局的大門已經重新裝修過,大樓正中的國徽更顯氣派巍峨。又回來了,季潔在心中默唸一句。

午飯前,季潔的支隊隊長和政委鄭重其事地把季潔叫去辦公室,看著她的眼神都多了些尊敬,對她說話的語氣都充滿了討好,把她早已扔到九霄雲外的對工作的敏感性立馬拉回到腦海裡,不免警惕幾分,“出什麼事兒了?”

隊長滿臉堆笑,殷勤地給季潔倒水,“坐下坐下,沒出什麼事兒,這麼緊張幹什麼?\"

季潔絲毫沒有掩飾心中的懷疑,隊長把一杯泛著清香的熱茶放在季潔手邊,政委又話裡有話地開腔道;“深藏不露啊季潔,我們竟然一直不知道自已隊伍裡有個專家。還是市局來電話才聽說,是我們工作不到位啊。”

這句話說得陰陽怪氣,季潔連演戲都懶得配合,只皮笑肉不笑地擋了回去,“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現在就是咱們隊裡一個普通內勤,好漢不提當年勇嘛。何況業務放下時間長了,水平也都不行了。”

隊長堆出了一張難為臉來不停咂舌,“這難辦了啊”

季潔實在不願意順著他們演這場戲來成全這二位的高高在上,但沉默了幾分鐘又不願意看他們作態,權衡之下還是順了自已一貫的直白風格開口發問:“兩位領導是有什麼問題了嗎?都是一個隊裡的,我有多少能力發揮多大作用也是應該的。”

政委看隊長還在矜持,趕緊就這個臺階下了,“咳咳,是這樣,市局呢,點名要咱們隊裡派個人去支援一個專案組工作。我們考慮了咱們隊裡的情況,你本來就是從市局調來的呀,對市局和刑偵口的工作也都熟悉。這次你可是代表咱們支隊去市局的,可不要辜負領導們對你的信任啊。”

季潔心下了然,敢情這二位彎彎繞繞不情不願的,就是市局想來借調自已去工作,把他們驚著了。這幾年在隊裡悶聲不吭,最近又不是在處理家事,就是在調養身體,工作都已經被自已拋到九霄雲外,反倒讓他們覺得自已只是渾水摸魚的人,再嚴重了在背後說她是靠丈夫的關係才佔了個清閒坑的也大有人在。想到這些,季潔心中一時間都有些激昂澎湃,家裡亂七八糟的事情,和楊震理不清的感情恩怨,此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突然理解了隊裡有些小年輕說的“男人哪有搞事業香”這句話。甚至根本顧不得再和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