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地方比較好。
季潔把午飯安排好就去大門口等孟青了，其實她打個電話跟門衛說一聲也行，只是瞭解了機關裡的歪歪繞繞後，她越發的小心翼翼，擔心自已會妨礙到楊震，畢竟她剛調來的時候整個治安支隊上到支隊長下到保潔員都知道市局法制處楊處長的夫人來了。
支隊門口等了十來分鐘，一輛白色大眾朝季潔駛來，像是要進門。季潔起先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給對方讓路，結果對方直接把車停到了她前面，副駕的車窗落下，季潔這才發現駕駛座上坐著的是孟青。“你換車了?可是這……”季潔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孟青原先開的是一輛藍色捷豹，那時候她才幹銷售沒幾年，貸款買了車，她跟季潔說，出去談業務，衣著、揹包、車鑰匙，都是身份的象徵，哪怕是打腫臉充胖子也不能叫人瞧不起自已。
孟青自然是知道季潔臉上的欲言又止是什麼意思，她淺笑，“先上車，我待會兒跟你解釋。”
“別上車了，你開進去吧，我帶你去我宿舍吃。”季潔擺擺手示意孟青把車開進去，她又扭頭衝門衛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領著孟青回到了自已宿舍，季潔把飯盒從被子裡一樣一樣的往外掏，“怕冷了，先拿被子捂著。那邊衛生間，你先去洗個手，準備吃飯吧。”
孟青先是去洗了手，坐在小方桌前的時候感慨著:“你們這兒環境比你以前可好多了，還有宿舍。”
“嗐。”提到這宿舍，季潔就有種有苦難言的感受，“這邊房子原來是武警部隊的房子，這是人家的宿舍，治安支隊接手以後這些宿舍就留給那些要駐隊的新警，和一些在北京沒房子的外地同志了。我嘛，就是之前楊震市局那邊有值班室，中午不回家，我一個人也懶得回家，就在辦公室窩了一段時間，後來就給了我一間宿舍。”孟青深吸一口氣，季潔這是又鑽牛角尖了，不過一間宿舍，空著也是空著，就能讓季潔演繹出這麼多心裡想法。可是她也沒什麼心情安慰季潔，照孟青看來這事兒根本也不需要怎麼安慰，不過倒是能看出來，楊震確實挺吃得開，自已的事情，他是能幫上忙的。
季潔也知道自已有點矯情了，她催促著孟青趕緊先吃，自已巴拉了幾口飯才開口問:“你這是出什麼事情了?車怎麼大掉價了?也怪我，最近忙也就沒找你，那天在醫院你急急忙忙離開，我就應該多嘴問一句的。”
孟青擺擺手，放下手中的筷子，臉上的愁容慢慢浮現，“我也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是不願意麻煩你跟楊震的。”
“你倒是先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季潔心跳突然加快，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烈。
深吸一口氣，孟青緩緩道:“我被公司開了，因為回扣的事兒。”說到這裡，她頓了頓，仔細打量著季潔，生怕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絲的不屑，還好，季潔的眼神一如既往，孟青低沉的語氣夾帶著嘆息，“我們公司銷售對外的售價一直是零售價的八個點，但是實際上我跟公司談的話是能拿到六個點的價的。我手上有一個大客戶，江山集團，我每年的銷售額有70%都是他們公司的，因為體量大嘛，我給他們公司的供貨價一直都是6.5個點，然後他們再返我0.5的回扣。我們公司銷售員的返點一般都是0.2到0.3個點，很少有我這麼高的返點的，主要我這個6個點的價不是誰都能拿到的。前不久，也就是你住院那天，不知道是誰把我拿了0.5個點的事情捅到公司了，公司要我回去給個解釋，我無言以對，公司要把我交給經偵，要我把吃進去的回扣都吐出來，然後開除我。你知道的，報警都是嚇唬我的，但是我要是這個原因公開被開了，以後在這一行都不要混了。我跟公司談，我願意賠錢，算我主動離職，公司同意了，我就把我的現金流都賠付出去了，大概四百多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