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在心中默唸了幾遍莫生氣,起身走到病床前,抬手給他把點滴瓶摘了下來,

“下床!”

沈京宴這會兒有些彆扭,他抬頭看向許意,

“鞋。”

許意把拖鞋給他踢到了病床邊上。

沈京宴沒再說什麼,穿著拖鞋下了地。

許意舉著點滴瓶在衛生間外等他,可也正是這時候,她手機響了——

一個叫微信名為梨花的女孩給她傳送了朋友申請。

這個頭像,她似乎在周鶴的手機上見到過。

許意垂眸,思襯片刻,透過了她的申請。

而申請透過的那一剎,女孩給她發了一張照片,是她和周鶴接吻的照片,背景,正是剛才的那家酒吧。

照片上的女孩長相甜美,黑長直,細看之下,眉眼處與她似乎有些相似。

許意垂眸靠在了牆上,心緒繁雜,她忽然覺得有些累,不是平時加班通宵在身體上的累,而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累。

沈京宴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側,發出一聲嗤笑,

“這就是你選的人?”

許意把手機收了起來,眼底神色重新恢復往日的淡漠,

“是啊,我的眼光,一向不怎麼好。”

沈京宴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木著一張臉往病床的方向走。

許意等他回到病床,把點滴給他掛在了床邊的支架上,然後轉身回了沙發上靠著。

VIP病房的沙發不小,甚至足夠她整個人躺下。

沈京宴終於安靜下來。

而許意也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斜斜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點滴一滴一滴的落下,沈京宴關了燈,只留下一盞小夜燈。

又是過了一會兒,點滴打完,他自己拔掉針頭,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沙發前。

彼時的她斜斜靠在沙發的一側,長眸安靜的閉著,鴉羽般的睫毛覆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長髮順著臉頰錘落,在昏暗的燈光下美的像是一幅畫。

沈京宴蹲在了她的身前,伸出左手,跟隨光影描繪著她的輪廓。

這讓他想起了他們初見時。

當時,她趴在圖書館的桌子上睡覺,早上七八點的陽光透光玻璃灑了進來,正好落在她身上,她睡得並不安穩,長長的睫羽如雛鴉之色,飽滿瑩潤的唇瓣有些乾澀,黛色的秀眉微微蹙起,讓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撫平。

那時的許意稚氣未脫,還沒有現在這樣的冷漠疏離。

他在她對面的桌子上坐了一上午,等著她睡醒,而後對著她發出邀請,

“你好同學,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當時的她睡眼朦朧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似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就一直等著她的回答。

又是過了十分鐘左右,他聽到她說,

“好啊。”

少女的語調很平,但能聽出些許愉悅。

這一覺,許意睡得並不算安穩,夢境很混亂,她夢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那時候父母恩愛,可轉眼間就家破人亡,他們都變了。

而後,是和沈京宴在一起的一些片段,還有酒吧包廂外面聽到的那些話,再往後,是周鶴那雙滿是愛意的眼和那張和別人的親密照片。

人心易變,還真是不能給予太多期望。

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六點多了。

沈京宴已經醒了,他右手打著石膏,正在衛生間用左手刷牙。

許意掀開身上的薄毯,開口說,

“我先走了,下了班再來看你。”

他是公司大老闆不用上班,但她還得打工。

沈京宴聽到動靜偏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