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鬱澤隨口回答:“躲避我老子的連環奪命CALL唄。”
實則他說完內心一緊。
欒知想了想,也對。
他捅了天大的簍子,要不是荊湛被氣住院,早就蹦著高地要收拾他了。
欒知想了想,問:“你和你父親還有兩位兄長,怎麼會有那麼大仇怨?你非要置他們於這步田地?”
荊鬱澤在直言相告和模稜兩可之間猶豫了十幾秒。
最後選擇了前者。
他說:“當年荊老頭三百六十度利用完我媽媽,便將她棄如敝履。”
“導致她在行業的名聲也臭了,家裡也以她為恥。”
“但我媽是個超級戀愛腦,還不死心,以為荊湛真的會如當初承諾的一般,和貌合神離的妻子離婚娶她。”
“當然我知道,我媽是個小三,這沒什麼可洗白的。”
“我媽這人,精傻精傻的,她保留了京榮集團一些見不得人的證據,跑去要挾榮珍,呵呵……”
“我媽當時還年輕,自然是鬥不過這倆老狐狸的。”
“人財兩空,身敗名裂,下場很慘。當然,到這裡也是我媽咎由自取。”
“但沒想到榮珍心狠手辣,不僅把她遠逐國外,還找人把她給……”
荊鬱澤停了好久,才說出了那兩個字:“輪了。”
欒知倒吸一口涼氣,“那你……”
荊鬱澤輕哼一笑:“我啊,我當時被那夥人綁在凳子上看啊。”
他說得風輕雲淡。
欒知內心震驚得久久說不出來話。
“……後來你、你們沒有……?”半晌後,她才問出口。
荊鬱澤:“哎呦,當時我字還寫不全呢。而且我們娘倆那會剛到國外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怎麼通,我們輾轉到的第一個國家是講西語的。”
“……”
荊鬱澤把過去那段血淋淋地往事,就這麼平鋪直敘地給她講出來了?
“沒辦法,認栽唄。”荊鬱澤無所謂道,“我媽那時候就有點初顯瘋癲,口頭禪就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戀愛腦沒有好下場’。”
欒知清楚,事情到這裡還沒有結束。
她等著荊鬱澤繼續往下說。
良久,他再度開口——
“後來我媽的病情愈演愈烈,可能她也覺得自已管不了我很久了吧,就又想盡辦法聯絡到了荊湛。”
“不知道他們最後怎麼溝通的,在我不到十歲那年,被接回了荊家。”
欒知問:“然後呢?”
荊鬱澤:“然後就是暗無天日的生活唄。”
和明裡暗裡的折磨。
“說實話,我情願跟在我那個瘋子媽身邊,被她打被她罵,因為好歹……她清醒的時候,還是愛我的。”
“只是心魔和病魔困住了她。”
“你知道在我回荊家之前她是怎麼叮囑我的嗎?”荊鬱澤笑著問欒知。
欒知搖了搖頭。
荊鬱澤:“她要我忍、學會認慫。”
欒知:“……”
荊鬱澤:“我之前也跟你說過,我小時候發育很晚,一直很弱,所以你知道我認慫了多久、忍了多久啊。”
欒知聽到這裡,滿心滿腦都是一個感覺:
心疼他。
荊鬱澤:“欒知——”
他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叫她名字。
她本能回應:“嗯?”
“我一直說喜歡你。”荊鬱澤說,“但其實最初,這種感情並不是真的喜歡,而是崇拜、依戀。”
欒知:“……”
荊鬱澤依舊目視前方認真開車,說出來的話也平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