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激烈的交火聲,欒知所在的特別行動隊陷入了敵方包圍圈。
僅剩的幾位戰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欒知的小腿被流彈貫穿,正汩汩向外湧流著鮮血。
大家心裡都清楚,這一次,大概有來無回。
一道沉磁有力的男聲響起:“我去引開敵人,欒知,你帶著剩餘隊員從那邊突圍。”
軍令如山,不講兒女情長。
欒知得令便帶人從槍林彈雨中突圍,沒想到敵人各種圍追堵截,最後他們用盡了最後一顆子彈。
令人聞風喪膽的孤狼特戰隊即便再驍勇善戰,也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裝備精良。
最後,只餘欒知一人。
僱傭兵頭頭是個身高近兩米的肌肉大塊頭,他忽然邪肆一笑,產生了貓逗弄老鼠的惡趣味。
扔下槍與欒知近身搏擊,1V1單挑。
這是個絕對狠戾的角色,招招毒辣。
欒知拼盡全力,最後將尖刀推入他的左肩,凌空一腳,纏鬥住其脖子,試圖直接鎖喉。
然而,還是差了一點。
對方惱羞成怒,像一頭暴虐失控的獅子發起反擊。
欒知本就有傷在身且體力耗盡,之後她便全線落入下風。
欒知的肋骨被打斷,蝴蝶骨處被匕首刺穿,還有大腿、小腹……無一處完好。
最幾近致命的,還屬對方抄起木棍對著她的腦袋狠勁一劈,頓時,血流如注。
一切都完了。
鮮血模糊了欒知的雙眼和意志,她慢慢闔下眼皮,等待著死神降臨。
然而,一道槍聲吸引了敵人的注意!
又是那道沉穩的聲音,是對著那群僱傭兵的,英倫語調字正腔圓,“來啊混蛋,我在這!”
敵人注意力被吸引,再後來,是響徹天際的爆炸聲……
*
“啊!!!”欒知尖叫著醒來。
又夢到了這些!
她的睡衣都被汗水浸透了,臉上淚水橫流。
這是她在過去幾年裡一直重複做的噩夢。
但夢裡的很多情節都有缺失,畫面也很模糊,尤其是那道低沉聲音的主人。
她不記得他是誰、長什麼樣子。
後來父親欒正森告訴欒知,她在ICU裡躺了小半年才撿回了一條命。
可是欒知對過去許多事都不記得了,確診患有選擇性失憶。
父親說她曾服役於陸軍特戰隊。
團隊在某次執行任務中遭遇偷襲,只有她幸活了下來。
她的男朋友戰恆,是另外一個特別行動隊的隊長。
當時他們兩隊是聯合行動,他掩護她的隊伍撤離時,壯烈犧牲。
欒知前前後後在病床上躺了接近一年,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當年的事情,和父親所述一致。
她有男朋友?
還是為掩護她犧牲?
她卻不記得了……
這讓欒知無比愧疚。
而且欒知經常被噩夢攪擾。
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總是毫無預兆地衝進她的腦海,又風捲殘雲般離去,抓不到一點。
如果仔細回想,頭就非常痛。
現在的欒知很少睡覺,睡不著,也不敢睡。
心理醫生說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其中之一的表現。
過去那位天才少女、陸軍首支女子特戰隊隊員欒知“死了”。
而今活著的是巒峰集團市場營銷副總裁欒總。
如行屍走肉般地活著。
每天做的事,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像是一部高度精密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