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雨絲斜斜劃過靈淵鎮斑駁的青瓦,林淵攥著油紙傘的指節泛白,盯著當鋪櫃檯上那捲殘破泛黃的絹布。空氣中浮動著潮溼的黴味,混著櫃檯後老者銅菸袋裡飄出的辛辣菸絲,嗆得他眼眶發酸。

“客官,這殘卷當真要當?”老者用黃銅煙桿敲了敲櫃檯,渾濁的眼珠在林淵沾滿泥點的粗布衣裳上掃過,“不過是半幅破布,我頂多給你三十文。”

林淵喉結滾動,想起今早在後山破廟發現殘卷時的情形。驚雷劈開雲層的剎那,月光穿透坍塌的藻井,照亮神龕下那抹暗金色的紋路。當他顫抖著將殘卷展開,上面扭曲的符文竟像活過來般在眼前遊動,而掌心的胎記突然發燙,灼得他幾乎鬆手。

“五十文。”林淵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這上面的紋路,您老仔細瞧瞧,像不像靈淵鎮祖祠壁畫上的圖騰?”

老者原本不耐煩的神色陡然凝固。他湊上前,渾濁的眼珠幾乎要貼上殘卷。林淵看見他佈滿老年斑的手突然劇烈顫抖,煙桿“噹啷”掉在地上,菸灰濺在殘卷邊緣,竟騰起一縷詭異的青煙。

“你從何處得來的?”老者的聲音尖得刺耳,佈滿皺紋的臉漲成豬肝色,“這東西......這東西不是百年前就該隨守脈人一起消失了嗎?”

林淵還未及回答,當鋪木門突然被撞開。穿玄色勁裝的男人帶著一身寒氣衝進來,腰間玉佩上的雲紋暗合靈淵鎮守備軍徽記。“聽說有人典當禁物?”他目光如鷹隼般鎖定殘卷,“靈淵鎮地脈異動頻繁,州府早有令,凡涉及三脈之物,一律......”

話音未落,林淵猛地抓起殘卷奪門而出。雨幕瞬間吞沒了他的身影,身後傳來追兵的呼喝。他在狹窄的巷弄裡狂奔,殘卷在懷中發燙,像是要將他的面板灼穿。轉過第七個彎時,他突然撞進一個柔軟的懷抱。

“當心!”清泠的女聲裹著藥草香氣傳來。林淵抬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少女揹著竹簍,裡面裝著新鮮採摘的艾草,髮間銀飾隨著動作輕響,卻掩不住她眉間若隱若現的硃砂紅痣——那是氣脈修行者的標誌。

少女瞥見他懷中的殘卷,瞳孔驟然收縮。“你惹上大麻煩了。”她抓住林淵的手腕,“跟我來!”

兩人在雨幕中七拐八繞,最後躲進城郊一座廢棄的染坊。少女點亮火摺子,搖曳的火光映出染缸裡斑駁的靛藍色。林淵攤開殘卷,發現原本晦澀的符文竟浮現出淡淡的金光,在火光下組成一幅若隱若現的地圖。

“這是三脈導氣圖。”少女指尖撫過地圖上某個閃爍的光點,“這裡是靈淵鎮地底的氣脈樞紐,最近地脈紊亂,很可能是有人在試圖強行打通三脈。但三脈相合必須遵循古法,否則......”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黑血。

林淵大驚失色:“你受傷了?”

“三日前探查地脈時遭人暗算。”少女擦去血跡,目光落在林淵掌心的胎記上,“你這印記......莫不是守脈人後裔?百年前,守脈人一族為阻止邪修利用三脈之力,將導氣圖一分為三,以血脈為引封存。如今殘卷現世,想必其他兩卷也已......”

話音未落,染坊外突然響起尖銳的哨聲。少女臉色驟變:“他們追來了!你帶著殘卷去祖祠,找......”

爆炸聲轟然響起,染坊牆壁被炸出巨大缺口。玄衣人舉著火把步步逼近,身後還跟著幾個蒙著面的修行者。為首的玄衣人冷笑:“小丫頭,交出殘卷,我留你全屍。還有你——”他指向林淵,“守脈人最後的血脈,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淵握緊殘卷,掌心胎記燙得驚人。恍惚間,他聽見無數低沉的呢喃在耳邊響起,彷彿來自遠古的召喚。少女突然將一枚刻著雲紋的玉牌塞進他手中:“去祖祠找......”她的話被一道寒光打斷,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