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祖宅的黑色鐵門緩緩開啟,三輛賓士組成的車隊無聲駛入。俞小晚緊抱著熟睡的子琛,看著窗外掠過的園林景觀,心跳如擂鼓。她居然真的跟著程晏深回來了,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別擔心。"坐在對面的程晏深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聲音比平時柔和了些,"這裡很安全。"

安全?對誰而言?俞小晚咬住下唇。前排副駕駛的保鏢耳麥裡不斷傳來指令聲,整個程家彷彿一架精密運轉的機器,而她只是一粒不小心掉進齒輪的沙子。

車隊在主宅前停下。這是一棟中西合璧的三層建築,白色大理石柱支撐著傳統中式屋簷,在晨曦中泛著冷光。俞小晚剛下車,就被眼前的陣仗驚住了——兩排穿著統一制服的傭人整齊鞠躬:"歡迎程總回家。"

程晏深習以為常地略一點頭,轉向抱著孩子的俞小晚:"李管家,準備二樓東側的客房,再叫家庭醫生過來。"

頭髮花白的李管家目光在俞小晚母子身上停留了一秒,立刻恭敬應下:"已經按您電話裡的要求準備好了。醫生十分鐘後到。"

進入大廳,俞小晚被挑高的穹頂和牆上巨大的油畫震撼得說不出話。這哪裡是住宅,簡直是博物館!子琛在她懷裡動了動,迷迷糊糊睜開眼,隨即張大嘴巴:"媽媽,我們到城堡了嗎?"

程晏深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這是你的家。"

"才不是!"子琛突然掙扎著下地,小手緊抓媽媽衣角,"我和媽媽的家是藍色的,有向日葵窗簾!"

場面一時尷尬。傭人們低著頭,假裝沒聽見小少爺的"大逆不道"。程晏深倒沒生氣,反而蹲下身與子琛平視:"那等你回家後,我的房子也能有向日葵窗簾嗎?"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應讓俞小晚和子琛都愣住了。子琛歪著頭打量程晏深,似乎在判斷這個"壞爸爸"是不是在開玩笑。

"程總。"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提著醫藥箱匆匆走來,"您受傷了?"

"先看孩子。"程晏深指了指子琛,"檢查有沒有受涼或驚嚇。"

俞小晚心頭一震。她以為程晏深會第一時間讓醫生處理自己的槍傷,沒想到...

家庭醫生仔細檢查了子琛,確認無礙後,才轉向程晏深。當解開襯衫露出那個猙獰的槍傷時,幾個年輕女傭倒吸冷氣。醫生臉色凝重:"這需要立即手術取出子彈..."

"沒時間。"程晏深看了眼手錶,"董事會兩小時後開始。簡單處理就行。"

"可是感染風險——"

"照我說的做。"

那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又回來了。俞小晚看著醫生戰戰兢兢地清創、縫合,而程晏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額角的冷汗暴露了疼痛。這個男人是鐵打的嗎?

處理完傷口,程晏深起身對俞小晚說:"你們先休息。有任何需要告訴李管家。"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別試圖離開,為了子琛的安全。"

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俞小晚抱緊了兒子。既來之則安之,至少現在子琛是安全的...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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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總,董事會成員已經到齊,但..."助理快步跟上程晏深的步伐,欲言又止。

"但什麼?"程晏深繫上西裝最後一顆紐扣,遮住了鎖骨下的紗布。

"二少夫人提前一小時到了,正在會議室分發...一些照片。"

程晏深腳步一頓,眼神驟冷:"什麼照片?"

助理遞過一張。畫面是山洞裡俞小晚為他包紮的場景,角度刁鑽,看起來兩人親密無間。照片角落還拍到子琛熟睡的小臉。

"有趣。"程晏深冷笑一聲,將照片撕成兩半,"通知安保部,準備b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