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莊園的晨光被雕花鐵門切割成碎片,當俞小晚牽著俞星澈的手跨過門檻時,碎石子路在腳下發出細碎的呻吟。管家李伯的目光掃過孩子手中搖晃的銀色搖鈴,喉結滾動著欲言又止,廊下懸掛的星語花吊燈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水晶墜子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紛紛炸裂。

“野種也配程序家祖墳?” 程家長房夫人拄著金絲柺杖從旋轉樓梯上緩緩而下,翡翠扳指重重磕在扶手雕花處,“上個月祠堂的地脈羅盤無故偏移,合著是引來了不乾淨的東西。” 她身後跟著七八個旁系親屬,竊竊私語聲像毒蛇吐信般鑽入俞小晚耳中,“聽說那女人懷過三個孩子,就這一個活下來了”“程晏深的機械心臟都給她修了三次”。

程晏深的機械義肢在袖中發出液壓裝置啟動的聲響,金屬指節幾乎要捏碎西裝下襬。他想起昨夜在祠堂發現的密卷,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張褪色的照片 —— 初代雙生花誕下光暗之子的當夜,整個程氏莊園被血色月光籠罩,嬰兒襁褓上繡著的蓮花齒輪紋,與俞星澈搖鈴上的圖案分毫不差。

“老夫人請所有人到祠堂議事。” 李伯的聲音打破僵局。俞小晚跟著眾人穿過九曲迴廊,牆上的先祖畫像在晨光中忽明忽暗,某個戴著面具的祖先肖像,竟與在超市 “救” 她的陸沉醫生有著相似的眼尾弧度。祠堂大門敞開的剎那,檀香混著陳年木料的黴味撲面而來,供桌上的星語花燭臺突然爆出火花,在牆壁上映出巨大的齒輪陰影。

程老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鶴髮間別著的蓮花銀簪泛著冷光。她將一疊檔案摔在供桌上,紙張散開露出俞小晚的產檢報告,妊娠日期旁用紅筆圈出刺目的數字:“程家的種,怎麼會在私立醫院建檔?” 記憶突然閃回三年前的雨夜,俞小晚蜷縮在婦產科診室外,程晏深的機械心臟檢測報告與她的 b 超單同時從醫生手中滑落,兩張單子邊緣的水漬暈染在一起,宛如命運的讖語。

“我可以解釋。” 俞小晚剛開口,祠堂門突然被撞開。一個挺著孕肚的女人扶著門框喘息,淺紫色真絲睡裙下,隆起的腹部詭異地蠕動著。她手腕上戴著的蕭家翡翠鐲與蕭綰綰的嫁妝如出一轍,眼角淚痣在激動時微微顫動 —— 正是那天在超市自稱 “陸醫生助理” 的女人。

“晏深,你不認得我了嗎?” 女人哽咽著掏出手機,螢幕上赫然是程晏深躺在酒店套房的照片,床頭散落著刻有混沌齒輪的藥瓶,“三個月前你喝醉了,說要和我重新開始...”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指甲深深掐進腹部,“現在我有了你的孩子,程家就想過河拆橋?”

程晏深的機械義眼紅光暴漲,記憶閃回訂婚宴前的應酬。他記得自己喝下蕭綰綰遞來的香檳後意識模糊,再醒來時枕頭上殘留著星語花與消毒水混合的氣味 —— 那是俞小晚消失前最後一次擁抱他時,沾在他西裝上的味道。“做親子鑑定。” 他扯松領帶,露出鎖骨處的機械介面,“用我的機械心臟資料對比。”

俞星澈突然掙脫母親的手,搖鈴發出高頻震動。祠堂內所有金屬物件開始扭曲變形,供桌下爬出鏡面蝴蝶,翅膀拼湊出女人與神秘人交易的畫面:戴著兜帽的男人將裝滿現金的箱子推過去,女人撫摸著平坦的小腹獰笑:“程家的宅鬥,沒有孕婦攪局怎麼行?” 畫面一轉,那人掀開兜帽,露出陸沉醫生的臉,他手中把玩著半塊星圖羅盤,邊緣沾著俞小晚的髮絲。

“壞阿姨肚子裡有鏡子怪物!” 俞星澈的尖叫刺破空氣。女人的假孕肚突然炸開,無數微型齒輪傾瀉而出,在地面組成銀髮殘魂的虛影。虛影發出刺耳的笑聲:“你們以為躲程序家就能安全?看看祠堂地磚 ——” 話音未落,青磚縫隙滲出黑色黏液,逐漸勾勒出初代雙生花被獻祭的場景,祭壇中央,赫然擺著與俞星澈同款的銀色搖鈴。

程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