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食堂被錢多寶那番“王二麻子撞邪記”攪得心神不寧之後,陸九玄這幾天是越發覺得這青雲宗外門的天,像是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陰霾。他窩在自己那堪稱“四面通風、冬暖夏涼(主要是冬涼)”的寶貝木屋裡,心裡頭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啥不好的事兒要發生。

他這破木屋,說是屋子都抬舉它了。牆壁是用最粗糙的木板胡亂拼湊的,縫隙大得能跑老鼠,估計下雨天外面大下,裡面就得小下。屋頂的茅草也是稀稀拉拉,缺了好幾塊,晚上躺在床上,天氣好的時候甚至能透過窟窿眼兒數星星——當然,更多時候是數漏進來的月光或者雨滴。屋裡唯一的傢俱,就是一張用幾塊破木板釘起來的、一翻身就“嘎吱”亂叫的床,外加一個缺了腿、得靠牆才能站穩的小木桌。

“玄老,你說這破地方,真的能住人嗎?”陸九玄第n+1次在心裡抱怨,“冬天灌冷風,夏天招蚊子,下雨還漏水!這跟睡露天有啥區別?要不是貢獻點實在難賺,我早搬……額,好像也沒別的地方能搬。”

“哼!有的住就不錯了!想當年老子……”玄老又準備開始憶苦思甜,被陸九玄趕緊打斷。

“行行行,知道您老當年風餐露宿、以天為被地為床,英雄不問出處!咱能說點實際的不?就這環境,萬一真有啥‘不乾淨’的東西摸進來,我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啊!”陸九玄心有餘悸地想起錢多寶描述的王二麻子的慘狀,以及玄老關於“祭祀”、“門”之類的猜測。

“怕什麼?有老子在……”玄老剛想吹噓兩句,聲音卻突然頓住了,語氣變得有些古怪,“咦?小子,你這破地方……好像來了個‘貴客’啊?”

“貴客?誰啊?錢多寶又來找茬了?”陸九玄警惕地豎起耳朵。

“不是那個蠢胖子……”玄老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嘖嘖,還是個女娃娃……嗯?這氣息……有點意思,挺純淨的,就是……好像弱了點?跟上次見不太一樣啊……”

女娃娃?氣息純淨?弱了點?

陸九玄還沒反應過來玄老在說什麼,就感覺一股極其淡雅、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清冷氣息,如同月光下的薄霧,悄無聲息地瀰漫進了他這簡陋的木屋。緊接著,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憑空出現一般,靜靜地佇立在了他那搖搖欲墜的木門前。

陽光透過稀疏的屋頂和牆壁縫隙,斑駁地灑落在來人身上。

是楚靈兒!

陸九玄瞬間瞪大了眼睛,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楚師姐?!她怎麼會來這裡?!來他這個……連耗子都嫌棄的破地方?!

眼前的楚靈兒,依舊是一身潔白無瑕的長裙,如同不染塵埃的仙子。但她的臉色,卻比上次在天璣峰廣場上見到時,還要蒼白幾分,幾乎是毫無血色,像是一塊上好的、即將碎裂的透明美玉。那雙原本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此刻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慮和……難以掩飾的疲憊。最讓陸九玄心頭一跳的是,她鬢角處那幾縷原本不太明顯的銀絲,在清晨的微光下,此刻竟顯得格外刺眼,彷彿一夜之間又多了不少。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周身散發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卻又因為那眉宇間的倦色和憂慮,平添了幾分讓人心疼的脆弱感。她似乎……很不好?

“陸師弟。”她的聲音響起,依舊是那般輕柔空靈,如同山澗清泉,但仔細聽,卻能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和急切。

“楚……楚師姐!”陸九玄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差點撞到低矮的屋樑。他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洗得發白的土黃色道袍,臉上有些發燙,結結巴巴地道:“您……您怎麼來了?快……快請進!額……雖然這裡有點……簡陋。”

他窘迫地看了看自己這堪比貧民窟的“豪宅”,恨不得找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