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底層初探路 (第1/6頁)
武鎮山河:開局被退婚 冰鏡致用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天光剛撕開一絲慘白的口子。
鎮北王府後門那條堆滿泔水桶的窄巷,比深夜更死寂。
濃得化不開的餿臭味凝在冰冷的空氣裡,吸一口都嗆得肺管子生疼。
吱呀——
一道僅容側身透過的偏門,悄無聲息裂開條縫。
秦烈像片被風吹落的枯葉,貼著門縫滑了出來。
單薄的舊麻衣空蕩蕩掛在身上,露出的手腕骨節嶙峋,面板透著病態的蠟黃。
寒風刀子似的刮過,他猛地佝僂起背,劇烈咳嗽起來。
咳得撕心裂肺,瘦削的肩胛骨在麻衣下凸起,像要刺破面板。
嘴角溢位一點暗紅的血沫子。
他胡亂用袖子抹了,袖口留下一道汙濁的深褐色。
那張沾著灰土和血漬的臉上,木然呆滯,眼神空洞地掃過巷子盡頭。
活脫脫一個癆病鬼,還是快嚥氣那種。
巷子對面,兩個縮在破棉襖裡打盹的雜役,眼皮都沒抬。
誰會在意一條快死的野狗?
秦烈拖著灌了鉛的腿,一步三晃,蹭著冰冷潮溼的牆壁,挪出巷口。
踏出王府陰影籠罩範圍的瞬間。
巷口斜對面,一個賣炭翁慢吞吞推著獨輪車經過。
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單調的咯吱聲。
車斗裡黑黢黢的炭塊上,似乎落著幾點昨夜未化的髒雪。
賣炭翁渾濁的老眼,狀似無意地朝秦烈這邊掃了一下。
渾濁,卻銳利。
秦烈像是被那目光燙著了,猛地縮起脖子。
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牙齒咯咯打顫。
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
“冷…好冷…娘…娘…藥…”
他像個真正的瘋子,眼神渙散,跌跌撞撞衝上主街。
險些撞翻一個挎著菜籃子的婦人。
“作死啊!眼瞎的癆病鬼!”婦人尖利的咒罵聲刺破清晨的薄霧。
秦烈恍若未聞,只是驚恐地抱頭鼠竄。
嘴裡嗬嗬怪叫著,一頭扎進旁邊一條更窄、更暗的岔道。
身影消失在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陰影裡。
直到巷口再無人影。
賣炭翁才慢悠悠停下獨輪車。
從懷裡摸出半塊硬邦邦的雜糧餅,蹲在牆角啃起來。
渾濁的眼睛盯著秦烈消失的岔道口,嘴角扯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
“呸,真廢了。”
他低聲嘟囔,唾沫星子混著餅渣噴在牆角的冰稜上。
……
拐過幾個汙水橫流的死衚衕。
空氣裡的酸腐味濃得幾乎凝固。
腳下的石板路坑窪不平,縫隙裡塞滿了黑乎乎的、不知是什麼的黏膩汙垢。
兩側低矮歪斜的棚屋,像隨時會倒塌的積木。
破爛的窗戶紙在寒風裡呼啦啦響,露出後面一張張麻木或警惕的臉。
秦烈背靠著一面糊滿骯髒招貼畫的土牆。
劇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復。
臉上那層木然的呆滯和驚恐,如同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冰封般的冷硬。
眼底深處,一絲疲憊飛快掠過。
強行催動那縷新生的淡金氣流,在殘破經脈裡遊走,模擬出瀕死肺癆的氣象。
消耗遠比想象中大。
心口下方,那團深紫色的毒斑隱隱傳來針扎似的陰寒刺痛。
三種劇毒交織的枷鎖,依舊沉重。
他深吸一口氣。
這地方腐朽的臭氣,竟讓他感到一絲扭曲的安全感。
混亂,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