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安正踮著腳尖整理供銷社貨架上的搪瓷缸,嘴裡哼著時興的小調,心裡盤算著這個月發了工資要扯塊新布做件衣裳。

她剛來供銷社兼職沒幾天,好不容易託關係才得了這份體面工作,正得意著呢。

突然,供銷社門口的大喇叭“滋啦”一聲響,緊接著傳來播音員激動的聲音:

“喜報!我縣紅旗公社陸家大隊的蘇窈同志,以全省第一的成績榮獲文科狀元!同時,陸安綏、陸安煦兩位同學分別位列理科狀元和第三名!這是我縣教育史上的重大喜訊!”

蘇安安手裡的搪瓷缸“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周圍幾個顧客齊刷刷看過來。

她僵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蘇窈?狀元?

“哎喲,這不是蘇家的閨女嗎?”旁邊一個大嬸湊過來,滿臉堆笑,“你妹妹可真是出息了!聽說縣長都親自去她家道賀呢!”

蘇安安嘴角抽搐,強擠出一絲笑:“是啊,真……了不起。”

雖然嘴上說著這種話,可蘇安安的心裡卻像被毒蛇啃噬一般。*

憑什麼?

憑什麼蘇窈能考上狀元?她明明只是個被退婚的二手貨,嫁了個天天不著家的男人,現在卻風光無限?

而她蘇安安,辛辛苦苦在供銷社站櫃檯,一個月才掙幾個錢?

蘇安安死死的攥著抹布,指節發白,眼前浮現出蘇窈那張總是溫溫柔柔的臉——裝模作樣!

她恨恨地想著要不是蘇窈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機會,現在風光的就是她蘇安安!

可現實是,蘇窈成了狀元,而她,只能站在櫃檯後,聽著別人誇讚那個她最恨的人。

一到下班時間,蘇安安就踩著腳踏車回了蘇家。

衝進蘇家院子時,天已經擦黑了。

她老遠就聽見屋裡傳來收音機的聲音,正在重播白天的新聞:“我縣考生蘇窈同志以總分589分的優異成績。”

“啪!”她猛地踢開堂屋門,正在聽廣播的蘇父蘇母嚇了一跳。

桌上擺著兩瓶新買的麥乳精,還有一包用油紙包著的桃酥。

“喲,這是要慶祝啊?”蘇安安尖著嗓子,軍綠色挎包重重甩在條案上,震得毛主席像都晃了晃。

蘇母趕緊站起來:“安安回來得正好,明天你妹妹……”

“我哪來的妹妹?”蘇安安一把掀開油紙包,桃酥碎渣撒了滿桌,“人家現在是金鳳凰,早飛上高枝了!”

她抓起一塊桃酥塞進嘴裡,甜膩的味道卻讓她更煩躁。

蘇父皺眉:“你發什麼瘋?縣裡給咱家發了光榮家屬的錦旗,明天還要採訪呢!”

“光宗耀祖是吧?”蘇安安突然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當初她蘇窈要不是沾了我的光,嫁了我不要的男人,能有現在的風光?你們要謝,也得謝我才對!”

蘇母臉色煞白,揚手就要打,卻被蘇安安抓住手腕:“打我?你們配嗎?要不是我每月往家拿工資,你們早喝西北風去了!”

院門突然吱呀一響,蘇窈清亮的聲音傳來:“爸,媽,我們來看你們了!”

話音戛然而止,陸硯京高大的身影停在蘇窈身後,手裡還提著兩盒省城來的糕點。

空氣瞬間凝固。

蘇安安瞥見蘇窈身上簇新的的確良襯衫,淺藍色襯得她肌膚如雪。

“哎喲窈窈來了!”蘇母瞬間變臉,小跑著迎上去,“我跟你爸還說明天要去看你們呢,這大晚上的你們怎麼還來了?”

陸硯京說道:“窈窈說想來看看你們,知道你們得信後肯定坐不住。”

蘇安安被這目光刺痛,陰陽怪氣道:“妹夫好大的官威啊。”

她故意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