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林疏桐倒抽冷氣的聲音,那聲音帶著一絲驚訝和恐懼。

十二隻低溫儲存罐整整齊齊碼在裡面,罐體表面凝結的霜花下,隱約能看見標籤上的"心臟腎臟"字樣,那模糊的字跡讓我心底一陣寒意。

我扯下一隻罐子的密封條,聚氨酯纖維在冷光下泛著和牆灰裡那粒藍點一樣的幽光,那幽光神秘而詭異,和三年前連環殺人案現場提取的纖維樣本,完全一致。

"這是..."林疏桐的指尖撫過最近的罐體,那輕微的觸碰聲在這寂靜中格外清晰。"三年前失蹤的那批器官。"

警報聲突然變調,變得更加尖銳刺耳,溫度監測跳到-19.0c。

臨界點到了。

陳野的睫毛突然顫了一下,我盯著他的右手——那隻曾和我搭檔時總拍我後背的手,此刻正搭在冰層上,食指第二節的位置,面板下有根血管在微微跳動,那細微的跳動讓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沈墨!"林疏桐的手按上我肩膀,那隻手帶著一絲溫熱,卻無法驅散我心底的寒意。"溫度回升了,他的..."

"噓。"我打斷她。

陳野右手的小指,正在冰層上緩慢、卻清晰地...勾了勾。

那緩慢的動作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驚心。

陳野右手的小指剛勾完第二下,整隻手突然劇烈抽搐。

冰層被指甲刮出三道平行的白痕,像三把細刃直接剜進我太陽穴,一陣劇痛襲來——十二歲那年,我蹲在勘查箱前記錄母親遇害現場時,箱壁上也有這樣三道痕。

當時我以為是兇手戴的橡膠手套刮擦所致,此刻卻看清那指甲縫裡還嵌著半粒藍漆,和三年前連環案現場牆灰裡的密封條殘片顏色分毫不差。

"沈...墨。"陳野的喉結在霜花裡滾動,每吐一個字都像在嚼碎冰塊,那聲音乾澀而艱難。"對不...起。

我設計...這個局...是為了...等你來揭開。"

他的聲音像從極深的井底浮上來,帶著氣泡破裂的鈍響,那聲音微弱而遙遠。

我膝蓋一軟幾乎栽進冰層,林疏桐的手及時扣住我肘彎,她的掌心燙得反常,應該是剛才扒開陳野袖管時被低溫凍傷後急速回溫的灼痛,那滾燙的觸感讓我有些恍惚。

老吳突然發出一聲悶喊,我這才注意到他正盯著陳野的手——那三道冰痕的間距,和他三年前在連環案現場拍的物證照片上,兇手留在窗臺的抓痕資料完全重合。

"誰準你擅自說話的?"

這聲低喝像塊碎冰砸進後頸,一陣寒意襲來。

我猛地轉頭,冷庫頂燈不知何時開始閃爍,紅藍交替的光裡,張隊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貼在十二年前的警局檔案室牆面上。

那閃爍的燈光讓人頭暈目眩。

那面牆三年前就拆了,此刻卻像被按了時光重疊鍵,褪色的檔案架影子裡,張隊的警服肩章閃著冷光,"現在停止還來得及,沈墨。"

林疏桐的手機在我口袋裡震動,是她剛才塞進來的——她總說我這種人會把手機忘在解剖臺上。

螢幕亮起的瞬間,倒計時從"00:12:37"跳到"00:10:01",紅色數字刺得人眼球發酸,那刺眼的數字讓我心跳加速。

匿名簡訊的氣泡彈出來:「真正的拼圖師應該知道…」傳送時間是2019年5月17日23:47:03——正是陳野"因公殉職"的精確時間。

"三年前的死亡證明是偽造的。"我捏著手機的手在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內心的震驚和憤怒。

林疏桐順著我視線看向陳野,她的醫用口罩滑到下巴,露出泛青的嘴唇:"他的瞳孔對光反射還在,神經抑制劑的代謝曲線..."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