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誠的燭光。

那是爐火。

無數大大小小的鍊金爐在昏暗的暮色中點燃,橘紅色的火焰在特製的爐膛裡扭曲、咆哮、升騰。

燃燒的火焰映照著簡陋作坊的窗戶,投下變幻不定、如同魔鬼舞蹈般的巨大光影,倒映在漆黑如墨的伏爾塔瓦河水中。

光芒在水面上扭曲、拉長、破碎,又詭異地拼合,將那片依附著古老城牆的、被稱為“黃金巷”的逼仄區域,籠罩在一片氤氳紅光裡。

這就是千城之城布拉格,屬於鍊金術士的聖城。

等貨船從查理大橋的下方駛出的時候,三個人已經消失在船頭。

凱瑟琳他們利用邀請函化成的門鑰匙進入了查理大橋第三座橋墩的內部。

潮溼的河風氣息被一種更濃重的味道取代:乾燥的草藥粉塵、硫磺的餘燼、各種金屬氧化後的微腥,還有一種混合著陳舊羊皮紙和強大魔法能量的味道。

闖過狹長的甬道,一道不起眼的暗門在他們身後無聲滑合,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拱頂石廳,粗糲的石壁被歲月和無數次的魔法實驗薰染成深沉的菸灰色。

光線並非來自火把或蠟燭,而是源自大廳中央一座黑曜石祭壇。

祭壇之上,一團不規則的金色物質懸浮在半空中,緩緩旋轉。

它的光芒並非恆定,而是如同沉睡巨獸的心臟般,帶著一種原始的生命力,有力地搏動著——明,暗,明,暗。

每一次光芒的漲縮,都讓整個大廳的空氣隨之輕微震顫,彷彿連石頭都在無聲地呼吸。

那光芒並不溫暖,反而帶著一種冰冷的的誘惑力。

凱瑟琳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萊茵黃金?

就在那搏動的黃金正下方,壓著一卷羊皮紙。

紙張的邊緣焦黑捲曲,像是被火焰粗暴地舔舐過。

紙面上,書寫著一行古老而扭曲的如尼文字元:

凡觸金者,必溺於貪婪之血。

“梅林的鬍子!”維克多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眼睛瞪得溜圓,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另一隻手甚至無意識地伸向腰間的魔杖,“這、這玩意是真的?它看起來.....像活的!”

這副模樣,凱瑟琳懷疑他下一秒可能就想施個放大咒看個清楚。

霍爾教授猛地咳嗽了一聲:“埃弗裡先生!管好你的手腳和好奇心!除非你想用自己的血給那行字做個鮮活的註解。”

凱瑟琳當然能認出那些文字,也讀懂了其中的警告,而維克多明顯是沒學過如尼文的。

維克多訕訕地縮回手,聳了聳肩,小聲嘀咕:“開個玩笑嘛,教授.....不過說真的,這可比布斯巴頓的藏寶室刺激多了。”

他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掩飾剛才的衝動,但眼神依舊被那搏動的黃金牢牢吸引。

他們的到來並非孤例。

拱頂大廳裡已經聚集了十幾位形形色色的巫師。

有的穿著綴滿星象符號的華麗長袍,下巴抬得老高;有的則裹著沾滿不明汙漬的皮圍裙,眼神狂熱地盯著祭壇上的黃金;還有幾個學徒模樣的年輕人,緊張地跟在導師身後,大氣不敢出。

一個穿著暗紅色天鵝絨長袍、胸口彆著一枚複雜鍊金符號徽章的男人走了過來,表情嚴肅得像塊花崗岩。他手裡託著一個開啟的黑皮小冊子,一支羽毛筆懸浮在旁邊。

“名字,學派。”男人言簡意賅,聲音在空曠的石廳裡帶著迴音,“協會規定,所有應召者,無論大師還是學徒,都必須登記。”

霍爾教授沉默地走上前。

他拿起羽毛筆,在那小冊子上尋找空白處。

他的動作有些僵硬,彷彿很久沒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