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老虎後,俺出名了。
被縣裡限期捕虎的獵戶們,已經有幾個被大蟲弄死吃了,有幾個傷了,其他的又被衙門責打;景陽岡當鄉的里正、上戶們也跟著受罰,都在備受煎熬。因此對打死老虎的俺那是萬分感激,熱情招待,以致於用羊、酒來招待俺!
俺其實是自己作死不聽好人言,與虎狹路相逢,護己命才打的虎。又不是見義勇為,主動上岡去打的虎。。。這樣的感謝,俺受之有愧啊。
陽穀縣人民俱來歡迎俺,迎看那被俺打死的大蟲。他們敬仰俺,恭維俺,齊口紛說,都誇讚俺為民除害,真乃英雄好漢!俺臉紅的心裡發虛。
那一刻,俺昇華了,德性長了,會說好言好語了,跟他們說的都是發自俺肺府的真心話。
那天人們給俺披紅掛綵,抬著俺和那大蟲遊街,直到縣衙門口。門子說知縣相公領著縣裡的吏員、鄉紳、大戶們正在廳中等俺。俺下了轎子,抗著那大蟲隨著眾人進了縣衙,把大蟲放在廳前甬道上。
陽穀縣知縣相公,是俺活了二十五年來面對面交流的第一個官兒。。。這又是一個俺不願想起名姓和麵目的官兒。他抬舉俺,還保俺命,對俺實是有恩;但他又不為俺大兄案子做主,不給俺個說法,俺只能自己給個說法,他也算是把俺從良民推向非良的推手之一。恩怨皆有,俺無從分辯是恩多還是怨多。。。但是,比較起來,。他也算是個好官兒吧。
知縣相公先打量俺一眼,又瞧了瞧那大蟲,便喚俺去廳裡。
他稱呼俺為壯士,聽俺講打虎經過,又喚人賜酒給俺,還要賞俺千貫。
俺哪裡敢受,俺那時的德性把俺心中的底限拉高了,俺要敢做敢當,不能再做打完劉機密就跑路的自私漢。所以,俺決不受這違心之財。
俺第一次見官,心中教畏,就會說人話,就會講好聽的話:“小人托賴相公的福廕,偶然僥倖打死了這個大蟲,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賞賜?小人聞知這眾獵戶,因這個大蟲受了相公責罰,何不就把這一千貫給散與眾人去用?”
現在想來,俺那時候在官兒面前稱呼自己為小人是如此的嫻熟,這是身為底層民眾耳聞目染獲取的生存技能。等級森嚴嘛,呵呵,那時候,官兒對俺來說比那大蟲還威,身上的滲人毛更烈!
俺那時候拍官兒的馬屁竟能如此自然,誠然俺打死那大蟲是偶然僥倖的,但哪裡是托賴這知縣的福廕?那時節,他知道俺是誰?俺又哪能知道他是誰?
知縣相公面無表情:“既是如此,任從壯士。”,他依了俺,把千貫錢當廳分給了挨罰的獵戶們。
俺想完事了就趕緊散,俺好回清河縣去,俺沒伴過君,但伴官兒也如伴虎。
沒想到知縣相公卻因為俺所說所做賞識俺,贊俺忠厚仁德,要抬舉俺在陽穀縣做個都頭!
俺當時就跪了,叩謝:“若蒙恩相抬舉,小人終身受賜。”
唉,那年月猴急的俺,讓現在的俺掩面,不堪入目啊!
說起來,俺當時為啥如此,這個要先說說縣衙的官吏組成。
一縣之官應有二到四位:
老大縣令,也就是知縣,是縣裡最高長官,老父母。負責總領全縣事務,掌管兵民之政。
老二縣丞,是知縣的佐貳官,老二,輔助知縣處理政務。但是,大縣才配,陽穀縣乃小縣,所以沒有縣丞。
老三主簿,分掌一縣的錢糧事務。
老四縣尉,是必須要有的,是一縣的武力掌控者,負責社會治安,包括緝捕強盜惡匪。
這幾個官,都是有品級的,非讀書有功名的人不能當,且非本地人才能當。都是由廟堂吏部派遣,五百里地外的外地人來當的。
所以陽穀縣裡應該有知縣、主薄、縣尉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