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在輪機艙巨大的鋼鐵腔體中炸開的迴音尚未消散,趙楠那癲狂的笑聲就被另一種更恐怖的聲音吞噬。
“噗——!”
不是子彈入肉的悶響,而是某種粘稠液體衝破皮肉束縛的、令人作嘔的迸裂聲。
洪學友的瞳孔在面罩後驟然收縮成針尖。
趙楠被子彈洞穿的右手手腕傷口處,噴湧而出的不是鮮紅的、溫熱的血液。
是熒藍色的粘稠漿液!粘稠得如同融化的塑膠,在輪機艙灼熱空氣的炙烤下,竟散發出更加濃烈的、刺鼻的硫磺惡臭!那藍漿如同活物,帶著自身幽暗的熒光,噴濺在滾燙的金屬管道和佈滿油汙的地板上,發出“嗤嗤”的灼燒聲,騰起一股股混合著硫磺和蛋白質焦糊味的藍煙!
“嗬…嗬嗬…”趙楠的笑聲變成了喉嚨被濃痰堵塞般的、非人的嘶鳴。他不再捂傷口,反而猛地張開雙臂,身體如同提線木偶般,在瀰漫的藍霧中劇烈地、不自然地抽搐、扭動!防寒服下的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彷彿下一秒就要突破皮肉的束縛。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完全被一種狂熱的、非理性的光芒佔據,死死盯著地上那根被切割了一半、沾染著暗紅顏料和骨粉的肋骨,彷彿那就是他膜拜的神只!
而就在那根肋骨旁邊,從趙楠傷口噴湧出的熒藍漿液,與肋骨上被切割工具研磨下來的、混合著暗紅顏料的骨粉相遇了!
“滋啦——!”
如同冷水潑入滾油!一股更加濃郁、更加刺眼的淡金色煙霧猛地從接觸點升騰而起!這金霧彷彿擁有生命,瞬間就融入了輪機艙內無處不在的淡藍色生物氣溶膠中。原本只是模糊瀰漫的藍霧,在融入金霧後,其內部竟開始閃爍起無數極其細微的、如同活體神經訊號般的金色電弧!
與此同時——
“嗚——!!!”
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大海航行靠舵手”旋律,音調驟然拔高到令人頭皮炸裂的尖嘯!不再是之前幽靈般的低吟淺唱,而是變成了一種狂暴的、充滿強制力的精神衝擊波!它穿透防寒面罩,直接轟擊著每個人的耳膜和大腦!輪機艙內巨大的柴油機組轟鳴聲彷彿瞬間被這詭異的旋律壓制、同化,整個鋼鐵空間都在這種非自然的音波中共振、呻吟!
“呃啊——!”洪學友身後的安保隊長第一個承受不住,痛苦地捂住耳朵跪倒在地,防寒面罩下滲出血絲。
洪學友也感到一股強烈的眩暈和噁心直衝腦門,太陽穴突突狂跳。但他強忍著,眼中只有趙楠那扭曲的身影和地上那根該死的肋骨!不能讓那根骨頭繼續留在這裡!不能讓那詭異的金霧繼續擴散!
“掩護我!”洪學友嘶吼著,猛地向前撲去!手中的槍再次抬起,這次對準了趙楠的膝蓋!
“砰!”
槍聲再次撕裂詭異的音浪!趙楠的左腿膝蓋爆開一蓬熒藍的漿液,整個人如同被砍斷的木樁,向前撲倒!但他倒下的方向,赫然是那根肋骨!
洪學友如同獵豹般衝刺,在趙楠沾滿藍漿的手即將再次觸碰到肋骨的瞬間,一腳狠狠踢出!
“噹啷!”
森白的肋骨被踢得翻滾出去,撞在灼熱的主蒸汽管道上,發出一聲脆響。
洪學友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嘶吼掙扎的趙楠,一個箭步上前,用戴著手套的手,忍著刺骨的寒意(肋骨剛從極寒環境出來不久)和上面沾染的詭異物質,一把抓起那根刻字被破壞了一半的肋骨!入手冰冷沉重,殘留的刻痕邊緣銳利,暗紅的顏料如同乾涸的血痂,觸目驚心。
“撤!封閉輪機艙!”洪學友將肋骨塞進一個加厚的防汙染密封袋,對著痛苦掙扎的安保隊員怒吼。
輪機艙厚重的防火門再次被艱難地關上、鎖死,將裡面翻滾的藍金混合霧氣、狂暴的詭異旋律和趙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