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捂著熱辣的臉頰,跪在地上顫聲說道:“奴婢讓安和宮中的梅香看著安嬪娘娘喝完那碗藥的。可梅香說安嬪娘娘剛喝了一小半,血月就出現了。安嬪娘娘顧著看血月沒把藥喝完,沒想到才一會兒就小產了。”
“血月?”聽采薇提到血月,鄭貴妃忽然想起了她之前叫來的李天元與安多馬現在還侯在宮外。
鄭貴妃找到李天元,慢聲說道:“李大人方才說血月見,妖魔現,可知這妖魔可能會是不詳之人麼?”
李天元如何能不知鄭貴妃所說何意,可這傷害皇家血脈之事會傷天命,他又如何敢做。遂向鄭貴妃回道:“微臣不敢妄言。”
“那欺君之罪李大人可有何打算?”
李天元一聽,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娘娘,微臣冤枉啊……”
鄭貴妃本就心煩至極,聽這李天元張口就要訴苦更是不耐,拂袖轉身就進了宮中。可這剛一進去就聽那接生的婆子叫到:“露頭了,露頭了!娘娘您再忍一忍!”
鄭貴妃氣急,轉身又走出宮外,對著李天元惡狠狠的拋下一句:“李大人若不願意降妖除魔以自救,本宮自會讓李大人的九族陪葬,成全李大人的大義!”
李天元與安多馬一聽這句話,咚的一聲就跪下給鄭貴妃磕頭求饒。可是鄭貴妃頭也不回的進了宮中,連求饒的機會都不給。
須臾,王公公上前稟報說欽天監正有事啟奏。
李天元走進宮中,輕聲才說了兩句,就聽見萬曆怒吼一聲:“放肆!”
李天元跪在萬曆面前,老淚縱橫,顫聲哭道:“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確為不詳之人。血月見,妖魔現,請陛下為天下蒼生著想啊!”
萬曆臉上青筋暴起,太陽穴突突直跳。
此時,宮裡突然傳出一聲嬰兒啼哭。接生的婆子抱著嬰孩走到萬曆面前,臉上的皺紋都笑得堆在了一起:“恭喜陛下,安嬪娘娘母女平安。”
“是公主?”萬曆看著婆子手中的嬰孩。
婆子笑著答到:“對,安嬪娘娘誕下一位公主。”
“溺斃。”萬曆面無表情的說完,轉身走出了安和宮。
哐當,婢女端著的水盆摔在了地上。安和宮中上上下下齊齊跪下,面露驚恐。那接生的婆子更是不知究竟是為何,抱著公主跪在地上幾欲昏倒。
是夜,一位婢女抱著一個嬰孩走到水井旁,將嬰孩拋入井中便急速離去。
次日。安嬪娘娘懸樑自盡。
再過一日,宮中傳出安嬪娘娘因惡疾薨。為了避免惡疾傳出安和宮,安和宮中一干人等皆為安嬪娘娘殉葬。老太監王德昌年歲已高,許回鄉養老。徐太醫與東華門外年輕的守衛也消失無蹤。
再過三日,萬曆擬旨,斥責欽天監監正李天元,監副安多馬尸位素餐,撤去兩人監正監副之職,即日起離開京城,永世不得進京。
兩月後,李天元突發異疾死於南昌。安多馬在去往杭州的途中被歹人所殺。
而血月那晚。
那個婢女沒看到打水的木桶沒有放在井旁。
那個婢女沒有看見她轉身之後,一個漆黑的身影將木桶從井中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