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子裡,假若沒有這個蝴蝶玉墜,她也就會被陽光徹底摧毀,這是殺了自己的一個絕佳辦法,聶兒慢慢從陰影裡走出,手裡的玉墜一點點離開。
他在玉墜落地前猛地抓住它,強迫聶兒戴上它。
“我不是讓你在醫院外面等我嗎?”她問。
修棲之走得快,把她甩在身後,聶兒跑著扯住他,“怎麼不說話?”
他一回過頭,兩隻眼睛紅了。
“你……哭了啊……呵呵呵……哭什麼?”她故意問,修棲之很聰明,不會看不出她剛才抱著必死的念頭走進了陽光之下。
修棲之不許她牽住自己,走遠了見聶兒沒有跟上來,又巴巴走回去牽她,他怕極了她再次尋死。
可是聶兒知道,只是剛才那一個瞬間,她再也不會有這種想法,只因為她在他眼裡看見了絕望,她想,劉聶兒不能總是欺負修棲之,他不想讓她死,那她便活著吧。
池小鴿這幾天的精神恍惚得厲害,她腦中混混沌沌,從醫院出來,她本來想再也不見那一家人,不管他們過得如何都與她不相干,況且那個她稱作媽媽的女人一點也不喜歡她,她最後的念想也消失殆盡。
可是昨天晚上,哥哥又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如果近期不做手術,那她的生命就要到盡頭了。池小鴿忽然明白了母親趕她走的原因可能就是怕連累她,母親知道她過得好所以並不想成為女兒的拖累,池小鴿又心甘情願地原諒她了,原來她心裡有女兒的位置,這樣的話池小鴿也滿足了。
手術費要花二十五萬,加上康復費的五萬,一共三十萬,池小鴿的手中有三張卡,一張是黎開給的零花錢,一張是黎合給的補償費,(他說從小到大把她弄傷無數次,現在有經濟能力了,也要有點良心補償池小鴿的精神損失費,池小鴿明白這也算是他給的零花錢)還有一張是爸爸媽媽辦的,他們說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可以自己做主,成年禮那天媽媽帶她辦理的卡。池小鴿的卡每一張都和手機繫結,前幾天她查詢的時候發現,一張卡上有六十二萬八千元,另外兩張卡加起來一共是五十三萬,手術費按理說不是什麼難事,可池小鴿雖然不聰明,也能推測這些錢一定有人幫她打理,她不能動這些錢,少量的花費是不要緊的,但一下子拿出二三十萬一定會被黎開發現。
還有,池小鴿後來想想也不應該動這些錢,這些都是別人辛苦賺來的,並不是她透過努力得到的,雖然說好是給她的,可她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花他們的錢,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不是嗎?
工資則在工資卡上,從工作以來,這張卡上的錢她都沒有動過,池小鴿查詢數額得知裡面有三萬多元,雖然少但這是她能拿出的所有。
錢按照他發過來的卡號全都打過去了,池小鴿卻沒有得到絲毫感謝,電話那邊的人氣急敗壞地問她為什麼不是三十萬,這些錢還不夠身體檢查一次的,池小鴿想解釋她為什麼拿不出那麼多錢,可池遇根本不聽,他嘲諷池小鴿過上了上流的生活,連湯汁都不分享給有血緣關係的母親和哥哥,池小鴿詫然,她的哥哥居然會這麼看待她,於是她靜靜聽他的抱怨。
“你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們家的房子多大,你憑什麼可以從裡面出出進進,要不是母親把你生成這樣,你能得到他們的憐惜過上這樣的日子嗎?我告訴你,你就是個白眼狼,看我們家窮成這樣,你就想拿那幾萬塊錢打發我們,沒門!池小鴿,你要是有點良心就應該幫幫我們,你不是也看見了我們過得是什麼日子嗎?你要是想眼睜睜看媽媽去死,那你就一分錢也別拿,反正你心裡恨死了我們。”
池小鴿插上耳機,聽完了他的話,靜謐的窗外草叢裡的蚱蜢聲一陣一陣,她從沒覺得小蟲的聲音這麼喧鬧過,待他說完,草叢裡一瞬間也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