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面面相覷,疑問:“姑娘這是幹嘛?”

“等人。”楚蘭歌回答很乾脆。

“等誰?”

“卓公子,等他歇息夠了。”平平淡淡的話,不似無賴,勝似無賴。

不鬧,不吵。

沒打擾人,安安靜靜。

誰敢說,她越矩?不就是佔個角落嘛。

侍衛們表情古怪。

……

月下微風,時間漸漸流逝。

楚蘭歌依然恬淡安然。

苑內有一個小廝匆匆出來,在侍衛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侍衛中一人來到楚蘭歌跟前,客氣道:“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多謝。”楚蘭歌淺笑回道。

厚厚雲朵飄去,月芽兒冒出頭。

柔和的月光灑落屋簷上的琉璃瓦,映照透亮。

楚蘭歌隨小廝走進了藏蘭苑。

苑內蘭香郁鬱,點點熒光,耀眼飛舞。

不一會,踏上了院前臺階。

屋簷下,小廝恭敬地退到一旁候著,讓楚蘭歌自己推門進去。

楚蘭歌在兩扇朱門前,稍為停頓。很快又坦然了,抬起手臂按在微涼的門板,稍稍用點力氣,吱呀一聲,門就給推開了。

偌大的屋子,僅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

正中間,擺著一個香爐,燃著香料,輕煙嫋嫋。

梅花窗前,那人一襲水青長袍,側身輕倚窗欄,俊秀神韻恰如月華中的海棠,傲然嬌豔,風姿卓絕。此刻,他輕輕仰首,似眺望窗外夜空,也似在深思,今夜沒有帷帽的輕紗阻擋,那半邊銀白麵具折射著月光,依然迷離又飄忽,彷彿有層冰寒遮掩。

驟然之間楚蘭歌感覺陌生了。

這個人,真是卓一瀾嗎?

還是她曾經熟悉的那個戰友嗎?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的一面!

“來了。”他輕淡說著。

楚蘭歌收斂心神,輕邁進屋。

小廝隨即關上了門,屋內僅有他們二人。

良久,誰都沒開口。

卓一瀾身姿未動,在迷濛的燭光之下,嘴角彷彿嚼著淡淡譏笑世人的弧度,輕柔嗓音溢位,道:“進來了,怎麼不說?是不是覺得本公子很美,看呆了?”

楚蘭歌:“……”

何來美麼?

她至今都不知道,他長成什麼樣!

不過,他君子起來,風姿確實無人能及。當然,耍起流氓,一樣沒有人比得上啊,例如護城河畔遇見的那一天。

“沒關係,夜晚很長,你可以慢慢看。”卓一瀾嗓音妖惑輕挑,抬起衣袖輕拂窗杆,無限風情盡顯,如清風攬月,也如月夜下百花齊放,貌似見她不說話,他又輕輕揚起了精緻如玉的下巴,幽幽道:“良辰美景,春宵苦短。傻瓜,還發什麼呆啊……”

他一直倚在窗前,如萬古青松未動分毫。

唯一的動作,是衣袖拂過窗杆。

冷漠的姿態,輕挑的柔和話語。

兩種表現本不應一起存在,卻偏偏詭異出來了。

楚蘭歌深深凝視他一眼。

往前邁了數步,她恬然問:“卓公子,你很餓嗎?”

“嗯?”什麼意思?

很快,楚蘭歌再接上了一句,感嘆:“像我這種瘦弱的小身板,卓公子都能看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