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如弦幾人走後,守院的婆子又在院中指桑罵槐了好一會兒。

宴菱充耳不聞,去井邊打一桶水,擦了擦臉。

擦完臉後,宴菱對著銅鏡仔細端詳了片刻。

這才過去半天,她臉上的傷口便結了痂,早先頭疼與四肢無力都一併消失了。

榮神醫的藥,果然很厲害。

只是再厲害的藥,也治不了肚子餓。

腹中一陣咕嚕咕嚕,宴菱喝了半杯冷水,打算去廚房找點兒吃的。

在告知了廚房守門奴僕自己的來意後。

不一會兒,一個圍著圍裙、膀大腰圓的婆子跑了出來,面上帶笑,眼中卻暗含鄙夷:“菱小姐,您來得不巧,這廚房裡的飯菜都發完了,您明日得早些來。”

宴菱看著來來往往提著食盒的丫鬟小廝:“就沒有多餘的嗎?”

“沒有了,府上的吃食都是有份額的。再開鍋得要不少柴火,您看看……”那婆子說著,用圍裙擦了擦手。

婆子的意思很明顯,問宴菱要銀子。

若是在以前,宴菱兜裡還有一些碎銀子,只是被奴僕誣陷她偷了宴禎的銀子以後,府上的管事來了一趟她屋子,搜走了所有的銀子。

宴菱不語,轉身離開。

那婆子在背後譏笑了一句:“笑死了,還把自己當晏家的大小姐呢!天天吃白飯,吃裡扒外的東西。”

那婆子的聲音並不大,宴菱耳力很好,聽得一清二楚。

確實,在旁人的眼中。

晏家給她吃給她喝,便是天大的恩情。她白吃白喝了十年,卻不知感恩,是個十足的白眼狼。

正是如此,她才要堂堂正正離開晏家,而不是成為旁人口中的忘恩負義之徒。

離開廚房走了一會兒,宴菱察覺一道腳步跟在自己身後。

她微微頓了片刻,藉著拐彎的餘光瞥了一眼,是一個小丫鬟,瞧著不過七八歲。

如今這個情況,趕上來欺負她的奴僕很多,她早已見怪不怪。一個小丫鬟而已,不能奈她如何。

只是走到了那無人之處,那小丫鬟卻開了口。

“菱小姐,請您留步!”

宴菱腳步一頓,轉過了身。

小丫鬟快步上前:“菱小姐,聽說您還沒吃晚膳,這是我吃不完的,您要吃嗎?”

宴菱看向她手中的一個半饅頭,正鋪在白色的帕子裡,冒著微微的熱氣。

見宴菱沒有任何動作,小丫鬟表情窘迫、面上微紅,結結巴巴道:“一出鍋…我就用帕子包、包了起來,那個,我是用,手撕開的,不髒的……”

對上小丫鬟不安的雙眼,宴菱伸手拿了其中半個饅頭。

“謝謝你的饅頭,只是,你為什麼要幫我?”

小丫鬟的臉色頓時由愁轉喜,一張小圓臉舒展開來:“因為菱小姐您是好人,好人得有好報!”

好人得有好報?

呵,好人能有什麼好報呢?

宴菱失神了一瞬,又打量起了這小丫鬟的樣貌。

她一直待在邊關,兩個月前才回來,這小丫頭不滿十歲。兩人之間並無任何交集,為何她要幫自己?

就算是陰謀詭計,她如今有什麼值得別人利用的呢?

不知是看出了宴菱的防備與疑惑,還是那小丫鬟的膽子大,主動替宴菱開始解惑。

“菱小姐,我是谷嬤嬤的侄女,姑姑時常唸叨著你,說要報答你的恩情。我…我就想幫幫您……”小丫頭說到這話的時候有些難為情。

這麼大的恩情,她卻只能用饅頭來還。

提到谷嬤嬤,宴菱稍微有了一些印象,那是曾經跟在胡氏身邊的嬤嬤。

至於恩情,宴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