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令儀柔聲:“母親,這裡會照顧的更好,走吧。”

溫夫人心裡大駭,女兒如此態度可不單單是傷心,縱然和離也不能連剛落草的孩子都不在意,往外走的時候忍不住蹙眉,晏家到底做了什麼髒事,讓女兒如此態度大變?

既是女兒發話了,哪怕奶孃抱著孩子追出來,溫家人也沒有一個接的,太后給準備的軟轎從秦國公府一路到了鎮國公府,路上行人紛紛駐足,這是京城裡達官顯貴聚集的地方,誰都認得這是太后宮裡的標識。

溫令儀被攙扶著下了軟轎,迴轉身衝著太后宮殿的方向跪下磕頭謝恩後,才往聽風苑去。

這是溫令儀未出閣時候居住的院子。

溫老夫人和溫夫人一路陪著過來,院子裡早早收拾妥當,溫令儀被安置在床榻上後,二人都坐在床邊,心疼的看著溫令儀,等她說話。

“今兒是六月十二吧?”溫令儀問了這麼一句。

溫老夫人和溫夫人互相對望一眼,認為這孩子是被氣糊塗了,什麼日子都忘了。

“是六月十二,令儀,你且寬心,養好了身子再做打算也不遲。”溫老夫人說。

溫令儀看著祖母的滿頭白髮,抿了抿嘴角:“祖母,要請我師父入京一趟。”是“為何?是晏家在你身上用了下作手段?”溫老夫人眼神都黯下來了。

溫令儀搖頭:“是我得知半邊月的秘密了,這件事唯有師父能判斷是真是假。”

半邊月?

溫老夫人和溫夫人都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開國三公,衛國公只有一個後人在世,如今是天子近臣,叫裴祈安。

鎮國公從老鎮國公,到鎮國公和世子都中了此毒,這也是三公為何遠離朝堂的原因,新帝登基已四載,溫家希望這一代人能逃脫半邊月的控制,所以依舊秉承不入仕的祖訓,可開元帝啟用了三公後人,溫家的溫慕陽入了行伍,並非溫家所願,但也拒不得。

“晏懷卿和你說的?”溫老夫人問。

溫令儀搖頭:“是我偷聽到的,今日鬧騰這一場便是為此,穆青早就在秦國公府了,他鑽研半邊月的毒許多年,如今已有眉目。”

溫老夫人心中一喜,轉念又蹙眉:“令儀,穆青和你師父是同門,這件事要他們二人聯手?”

“祖母,我是要師父來清理門戶。”溫令儀頓了一下:“因為解藥的藥引是我的血。”

沒說是自己的心,是怕嚇到了祖母和母親。

溫老夫人拍了拍溫令儀的手臂:“祖母知曉了,好好養著身子,餘下的事交給家裡人。”

活了大半輩子,溫老夫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孫女被算計了,並且算計了終身,秦國公府如此行事,溫家也就不用留情面了。

溫老夫人離開回壽康堂找老鎮國公。

溫夫人得了機會說說話,可看著女兒卻怎麼也忍不住心酸落淚,牽著女兒的手輕輕地撫著,眼淚滴答滴答落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晏懷卿對女兒哪裡是有情?可偏偏一家人都被騙了,好好地女兒嫁拉過去,如今孩子都生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孃親,不哭。”溫令儀看著母親,母親是個美人兒,京城裡少有人能出其右,可今兒這一遭,母親面容染上愁緒太讓人心疼了。

溫夫人抬眸看著女兒:“令儀啊,和離吧。”

和離?

溫令儀在重生的最初也是這麼想的,可如今她改變主意了。

事情鬧騰的越大,溫家就會越安全,自己也越安全,師父只要來京城,穆青不足為慮,可上一世的仇若不報,長命百歲也空活。

死過一次,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惡人自有天收是靠不住的,能自己親手做的事,誰也不依靠。